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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神情微滞,缓慢眨眼,又笑道:“抱歉,是我一时眼急,认错了人,她不是文然,道友莫怪。”
如霰下颌微抬,眉梢轻挑:“道过歉就好。”
他此番神态确实有些傲慢,却并不叫人讨厌,他带着人上楼,夯货吭哧吭哧跟在身后,徒留一众狐疑的修士。
有人上前问道:“你当真认错了人。”
修士骤然回神,挠头回忆片刻,却发现刚才这二人面貌平平,与文然二人毫无相像之处。
“的确认错了,我亲眼见过文然,那不是她。”
听了这话,众人无趣离开。
入了房,如霰将人放上床,随后双手并指为她切脉。
林斐然每每破境,都会引得灵气倒灌,暂时充盈,但几日后,脉中灵力便会散去十之六七,故而,她的脉象往往都有外强中干之意。
但此时不同,她的灵脉强韧且柔润,先前精纯灵气汇入,经她短暂吐息后,竟毫无流失之意,的确令人惊讶。
他收回手,抱臂坐在床侧,搭起二郎腿,垂眸望向林斐然,只见她神色恬淡,却面色潮红,薄汗频出,这是灵力充盈后的醺然之色,她上一次破境也是这般。
他看了半晌,咋舌道:“真是呆人有呆福。”
夯货蹿到枕边,豆大的眼看向林斐然,又用鼻尖拱了拱她。
如霰抬眼看去,凉声道:“去打点热水。”
“汪?”夯货的豆豆眼倏而增大,委屈地叫了一声。
如霰弯起一个笑,又取出一粒金石,扬手扔到夯货口中:“敢取金汤,难道就打不来一盆热水?”
“汪!”得了好处,夯货再也不推三阻四,一溜烟冲下楼,兴冲冲地去打起热水。
等到屋中只剩两人,他的视线又全然落到林斐然身上。
微晃的腿停下,日风从轩窗攀入,撩开层纱,露出帐中人,却又吹过他的长发,将他此时的面色与眸光隐下。
帐中人睡得十分安稳,身形板正,如同她的性子一般,沉眠时也不算好动,双手静静放到身侧,半张脸埋入枕间,悄然无声。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夯货顶着一盆热水,撞开门扉,他才移开视线,向后方看去。
夯货自知莽撞,将水放下后小声呜咽,如霰也并未责怪,只是随手抚过它的头顶,扔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金锭,随后又坐回床侧。
他将锦帕浸湿,擦去她额角、颈侧的薄汗,又取出一粒丹丸,放到林斐然唇边,随后倾身而去,低声道:“——,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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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人虽然听不懂,却好似知晓是在叫她,眉心微动,纯然信任地微微张口,将丹药含入口中,然后翻身睡去。
如霰抬手为她切脉,诊断片刻后,便将锦包拿出,从中抽出几枚毫针,在她双臂及腰腹上落下,片刻后,几缕淡淡的热气顺着银针散出,她那燥热的面色终于回缓不少。
他垂着眉眼,默然重复起来,专注的神情将他衬得有些冷淡,如同梅上落雪,别具清姿。
手中银针再度落到林斐然腿上、足踝、后背,几乎将她全身破过一遍,所过之处,皆有热意散出,直到她恢复正常,脉中灵力也渐渐平息后,才算施针完毕。
这算是帮她把体内多余的灵力逼出,如此便不会燥热盗汗,浑身不利。
起身收针时,身上忽然传来异样之感,他垂目看去,腕上、腿根处的金环都骤然晃动起来,忽大忽小,下一刻便都紧紧箍回,将皮肉勒出一道深印。
他只漠然看过,不甚在意,但还是抬手扶住床栏,微微用力,眼中寒凉一片。
“汪呜……”碧眼狐狸凑到他腿边,眼中并无惊讶,只有几分小心关怀。
如霰侧目看去,见林斐然并未醒来,这才收回视线,凉声道:“叫什么,死不了。”
现下汗湿脊背的人反倒成了他,如霰走到一旁,用热水擦去薄汗,换了一套新衣,这才回到床畔。
日光正好,城中也渐渐热闹起来,但他并不关心,只抬手结印,放出一个隔音阵法,随即合衣在唯一一张床上躺下。
此处并无旁人在场,他索性恢复原本样貌,闭眼时雪发散开,一半逶迤在地,他并未看顾,只是合眼睡去。
屋内一时只余浅淡的呼吸声,夯货吃完金锭,甩尾看过片刻,便跃到床头,将垂下的雪发束束衔起,用爪子塞入他身下,这才卧到圆凳上闭目养神,绒长狐尾垂落在地,时不时扫过。
……
这一觉睡得极好,林斐然有种焕然新生之感,她睁开眼,望向帐顶,不由得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只是很快,这声喟叹便卡在喉口,再难逸出。
身侧有道清浅呼吸,不似常人一般绵热,反倒透出一种金玉在侧的凉。
不需回头,也知道这人是谁。
林斐然默然片刻,随即飞快地转头晃过一眼,连他的面容都未看清,只见眼中映入一道亮目的雪色后,立即掀被起身,先是贴到墙边,下一刻便跃至桌旁,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夯货眼都直了。
林斐然悄然呼气,还好她是练过的,落地无声,不会吵醒如霰,否则他醒来发现两人同在一张床上,她怕是要尴尬得钻到地洞中。
飞花会一行,如霰出力不少,又许久未曾休息,想来也是疲乏不堪,最后还得受累将她带回客栈,是以恍惚间同她躺倒一处也情有可原。
林斐然灌下几杯茶水,狂跳的心绪终于平复,她走到床边,给他盖上薄被,这才回身到屏风后换过一身衣衫。
饶是她,看到这破破烂烂、满是血痕的玄衣,也不免有几分嫌弃,可如霰不仅忍下,还合衣卧在一侧,看来他当真是累极了。
林斐然感叹着从屏风后走出,猝然见到一桌吃食——
若说她先前有五分歉意,那么在她看到桌上一堆东西时,这股歉意陡然升至十分。
夯货轻声呜咽,随后跃到桌面,仰首挺胸,不断甩尾,暗示其中有自己一份功劳。
林斐然双目一亮,三两步上前将夯货揽入,小声道:“夯货,你终于醒了!”
碧眼狐狸在她怀中拱了拱,又开始撒娇卖乖,两人打闹间猛然撞上桌角,砰然一声——
一人一狐微顿,不约而同地向床榻看去,好在那人并无异样,仍旧埋在薄被中,呼吸平和。
林斐然吁出口气,起身将轩窗推开,好让更多的日光映照到他身上,随即轻声道:“我们先出去,不吵他了。”
外间已是暮色,行人并不算多,想来大多数人都如他们一般,尚在房中休息。
林斐然走在街头,抱着夯货,又向几位摊贩问了路,这才寻到一家售卖文房四宝的铺面,从中买了不少碎金纸与笔墨。
他们算着时辰,在天色将暗时回到客栈,刚一推门,便见如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