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鞘的剑来明心。”

林斐然背光而立,零落散出的绷带飘扬,宽大的里衣被风吹裹着她的身形,显出几分孤直,她回头看他,苍白的面容半明半暗,她开口:“我修的,是剑道吗?”

卫常在眨眼,吹来的绷带卷过他的指尖,还带着一些温热,他挟住,下意识摩挲,答得轻而坚:“慢慢,你与我一样,修的是剑道。”

林斐然又问:“什么样的剑道?”

卫常在起身:“太上忘情之道,无欲、无物、无我,天人合一。”

“不对。”林斐然回身走了两步,站在床沿,垂头看他,“这不是我要的。”

“那你要的是什么呢?你从来不和我说。”

卫常在指尖停驻,他也依着这样的姿态,抬头看她,乌眸清澈,声音清冷,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婉转:“修行十年了,慢慢,这不是你的道,那你这十年都在做什么呢?”

林斐然有一瞬恍惚:“是,我在做什么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要证明自己,我想要别人喜欢我,所以我夜以继日地修行,却依旧一事无成。”

十年风雪磋磨,如今再回首,从前过往竟已遥不可及,再难忆起。

刹那间眼上微热,心中似有异火急起,林斐然顿感心神不稳,闭目道:“到底相识十年,尚有同门之谊,你我便好聚好散。解约一事已定,我不会再烦扰你们,你走吧。”

卫常在眉头微蹙:“怎么了……”

林斐然抬手挥开:“我不想说出那个字。”

卫常在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如此,便随你心愿,只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他眺望远山,在白雪青松间,一只蜉蝣蝶正停在松果上,透明翅膀下映出一道虹光。

门开了又合,卫常在离开了,廊下传来两人的声音。

“卫师兄,你们谈好了?这桃子被我不小心带出,还未送给师姐……”

“不必了,她不爱吃桃。”

眼上灼热减退几分,林斐然睁眼看去,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卫常在转身离开,秋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随即,她又倒退两步,透过门缝同林斐然对上视线,扬起一个笑。

那笑绝不像之前那般天真无畏。

两人对视,秋瞳嘴唇微动,无声开口说了句话,林斐然看着她的唇形,心下微怔。

华灯初上,夜色却还未完全到来,此时正是黑夜白日交替之时,天际也被染成紫灰色。

洛阳城中黑瓦红廊的高楼林立,每座楼的四角都坠着一朵牡丹,朱红、雪白、姚黄、魏紫,各类牡丹慵懒华贵,自展芳华。

一阵风过,猎猎声响,娇嫩的牡丹被风刃割开,热闹的洛阳城顷刻便下了一场花瓣雨。

“啊,是妖族!”

夜幕下的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

天幕之下飞过一队妖族人,他们容貌各异,衣着鲜艳,行动间带起一阵疾风,速度极快。

他们飞向王宫城墙,参星域的星官早早点好星灯相迎,待妖族使者们落地后,又引路至金銮殿议事,众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

林斐然坐在小峰山的孤亭上,静静看着这一切,却又好似在发呆。

“斐然。”

一声呼唤带回了林斐然飘远的思绪,她转头看去,一灰一青两道身影落到亭上,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灰衣老者慈眉善目,鹤发童颜,腰间别着酒葫芦,十分亲和,青衣女子挽着道髻,端庄温婉,手握玉如意,眼角虽然带些细纹,却不掩其美。

林斐然有些惊讶:“太徽长老、清雨长老,你们怎么来了?”

二位道长早年与她父亲交好,年节也时常到府里祝贺,林朗去世后,也是他们把她带回了三清山,陪着她长大。

在她心中,早把这两人当成了亲人。

清雨长老轻拍她的头,嗔怪道:“听闻你受伤,我们立即赶回来看你,见你房中没人,一猜你准在这儿。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吹冷风做什么?”

林斐然歉然:“已无大碍了,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醒醒神,所以才到小峰山的,抱歉,还麻烦二老来寻我。”

太徽捻胡笑开:“无事,来,我看看伤还重不重。”

林斐然心中流过一阵暖意,依言伸出手:“没伤到要害,只是力竭,多养几日便好。”

太徽并指悬在林斐然手腕上方,灵光落下,循着她的灵脉行了一周探测伤势。

他松开眉头,吐了口气:“到底是天生剑骨,筋骨已然长好大半,确无大碍,后面多多温养便好,可不要乱跑。”

林斐然点头:“我知道的。”

清雨摸摸她的头,想起什么,又轻叹道:“日暮时听常在同首座谈话,说你二人要解除婚约,可有这事?”

林斐然只点头,没有说话。

太徽索性坐下,眺望着不远处的洛阳城,解下腰间酒葫芦,酌饮一口:“解得好,我早便说了,那小子冷冰冰的,没什么好。”

清雨拉着林斐然的手轻抚,道:“斐然,虽说你选谁都好,但我当初希望你二人能结缘,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

林斐然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去

清雨端庄的面容上浮现几丝愁绪:“你也知道自己的灵脉如何,我和太徽平日不提,其实心底十分担忧。修行一道,路艰而崎,你看寻芳境界不算低,不也差点命断山下,更何况你呢。”

林斐然一时沉默。

太徽咽下酒,抚着胡子:“卫常在这小子天分极高,必定是下一任首座,有他在,说不定你的灵脉以后还有救,即便不行,你也不会受人欺凌。但他性子也太冷了,不适合你。”

清雨咋舌一声,不满地瞪了他,随后揽住林斐然,声音轻柔:“冷不冷有什么所谓,只要斐然喜欢,都是好的,对吗。”

她拿出一张烫金贴,眼神欢欣:“你看,这是你们婚讯的贴子,多漂亮。而且婚期也好,既是吉日,又与你生辰相近。不少宗门、世家都收到了。

太徽还去千山海子寻了一枚宝珠,打算用这东西把裴瑜哄走,让你和常在顺利成婚,只可惜……这珠子便送给你罢,人总要向前看不是。”

林斐然听得有些愧疚,原本这些事不必他们操心,只因为有她,太徽和清雨两人才放下清修,忙前忙后做了不少事。

现在也是因为她,几月的辛苦便要付之东流。

眼见林斐然垂头犹疑,清雨略微挑眉,看向太徽,声音越发柔和。

“我们也不是要逼你,若你不愿,那就不结了,什么卫常在,哪有你重要。

你也要满十九了,往年你过生辰,林将军都极为重视,总要好好操办一番,我们自然不能委屈你。这些宾客、珍宝,便都充作你十九岁的生辰礼,如何?”

太徽摸着胡子呵呵一笑:“清雨长老真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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