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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地安慰自己。

心想,她如今这样沉睡着,不会再自作主张地离开,不会再走向别人。只有他可以陪在她身边,日夜看着她,抱着她这具尚存温热的躯壳。

这样似乎也不错。

共生苑里的那些人,纪明月、雪拂、乔阿盈……他们再也夺不走她的注意力,分不走她的笑容。

她不会反抗他的靠近,不会对他过于霸道的占有流露出不满,更不会对他将她关在这密室里的做法,产生任何异议……

他好不容易骗服了自己。

然而,仅仅过了短短几天,他就惊恐地发现,他所迷恋、所深爱的,从来不是这一具静止的、失去灵魂的美丽皮囊,更不是这个了无生气、任由他摆布的她。

眼前这个沉睡的女子,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

他开始慌了。

他害怕时光流逝,会慢慢磨灭她鲜活的记忆;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连她笑起来的样子,生气时瞪他的眼神都记不清。

恰好此时,萧霁雪来寻他,他便顺势让她进来,让她去搜寻所有能找到的,关于灵魂、异界、起死回生的典籍,以及最适合雕刻的木料。

堆积如山的古籍被送入密室,他废寝忘食地翻阅,眼底的血丝日益浓重,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能将她抢夺回来的方法。

然而,某日,在拿起刻刀,对着坚硬木料一笔一笔雕刻的时,当木屑纷飞,佛像的轮廓逐渐清晰时,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属于她的气息。

于是,他开始没日没夜地雕刻。

终于,某一次,他倏然回头,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她,却又不是她。

她很陌生,很瘦,很弱,似乎一阵风便可以吹倒。

可那双望向他的眼睛,那眼神中,想要不顾一切奔向他的意图……又如此熟悉,灼热得几乎要烫伤他的灵魂。

白尘烬定定地看着那道虚幻的影子,浑身僵硬,几乎不敢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生怕一不小心,就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将这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幻影惊散。

他只敢这样远远地,贪婪又小心地看着她。

表面上平静无波,内里却早已天翻地覆,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腾,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轰鸣,脑海中嗡嗡作响,一片混乱的狂喜与恐惧交织。

可最终,她还是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几乎耗费了所有清醒的时间,不眠不休地雕刻佛像。仿佛只要佛像刻成,就能将她唤回,或者至少……能让他再次看到她。

他们都劝他,说他病了,让他停下来。

可白尘烬却在心里想,病了才好。

因为只有病了,才能看到她。

最好病得再重一些,再疯狂一些,这样看到她出现的频率,或许就能更高一些。

可这世道,哪能总是称心如意?

终于,自那之后,无论他如何耗尽心神,如何将自己折磨到油尽灯枯,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连幻觉都吝于给予。

甚至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无法阻止,她□□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

希望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的绝望。

他又开始疯狂地翻书,一遍,又一遍,近乎自虐地重读那封早已倒背如流的信,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新的线索。

他开始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四处寻找那些可能连接两个世界的法子。

他整日整夜地无法入睡。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疯了,理智早已崩断。

他也知道,是自己把自己折腾到了这般药石无灵的境地。

可是,能让他见到她的“药”……已经没有了。

-

春和日丽,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沈染星坐在树荫下的轮椅上。

她有些郁闷。

昨天把书合上,今天再翻开时,那些文字已经消失了。

后面发生的事,对她而言,居然成了迷。

一只不知名的小鸟,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她轮椅的扶手上,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类。

沈染星思绪被打断,与鸟儿对视。

“小姐还是这样招小动物喜欢。”

一道温和而不失干练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沈染星缓缓转过头,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朝她走来,穿着黑色西服套裙,步伐干脆,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她是陈秘书,父亲身边得力的员工之一。

沈染星笑得浅淡而平和:“对啊,看来我还不是一个太让人,或者说,让小动物讨厌的人。”

陈秘书走到她面前,将果篮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她此次前来的原因,两人心照不宣,无需多问。

无非是昨天她看书情绪激动,把自己呛到了……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背过气去,惊动了医生。

被自己呛到,还惊动了一群人,虽说是一件挺丢脸的事情,但医院还是按照惯例,通知了她的紧急联系人之一,代表她父亲的陈秘书。

每次她的病情稍有风吹草动,父亲那边总会第一时间派人前来探望,流程规范,态度客气,只是他本人,几乎没来过。

陈秘书听出了话语间的意思,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坐在轮椅上的沈染星持平,语气公式化却又不失礼貌:“沈总听说您昨天有些不舒服,很担心,特意让我过来看看您。”

“嗯,替我谢谢他的关心。” 沈染星点了点头。

“另外,”陈秘书继续汇报工作般说道,“前些日子,您母亲那边公司请求的注资事宜,沈总已经批复,款项昨天下午都已经全部办妥,划拨过去了。”

“好。”

陈秘书看着她,按照惯例问道:“您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给沈总的吗?”

沈染星闻言,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替我谢谢他就行。”

陈秘书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似乎在期待更多。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位大小姐总会抓住这样的机会,让她带回去许多话,或者一些亲手做的小手工,亲手写的信之类的。

可这一次,沈染星只是安然地坐在那里,再无下文。

陈秘书不免有些惊讶,这位大小姐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没了那股惶恐,反而多了几分从容。

这么一看,居然透出一丝她父亲的气度来。

陈秘书一向公事公办,不多言,不多问,这一次,实在压不住好奇心,多说了两句:“沈总他其实挺关心您身体的,只是最近集团事务实在太繁忙,您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沈染星闻言,点头,刚想开口,目光却越过陈秘书,看到了住院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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