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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狭小而熟悉的房间让他松了口气，那两个多月的经历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又梦见他了。

他的执念，他的气息，如同裹挟严熠的荆棘利刃，反反复复的折磨着难以入睡的可怜虫。

起床穿衣洗漱，生活再次回到了正轨，那令人疯狂的经历如同漂浮在空中的泡沫，触之及碎，来不及留下残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严熠鬼使神差的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镜中的自己眼睛发胀，乌青的胡茬在下巴显得他格外颓丧，事实也如此。

那人如同雨中的鬼魅，也是最难以描述的噩梦，只感觉呼出口气都带着那雨天的阴冷潮意。

那股视线仿佛无处不在，无声无息的伴随他左右。

沈清寒他可以抛掷脑后，但习惯与后遗症却难以抹除。

目光呆滞的看着镜子，思维出神的飘向远方，任由水流过指尖，过了一两秒才回过神来。

上班要迟到了！

身体猛地一抖，这才匆忙的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斜挎包出门，一声轻响引得他抬头看去。那厚重的门紧闭着，并没有打开过的迹象，就连那门把手也落了灰。

用目光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他也不愿多想，独自转身离去。屋外的枝头冒出嫩芽，凌冽的寒冬终于褪 去，而他的生机却似乎死在了那冬天。

拜沈清寒所赐，上一份工作理所当然被辞了，兜兜转转回到门口便利店做个收银员，一天也乐得清闲。没有竞争，没有加班，在闲暇时可以发呆或干自己的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严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下次记得早一点。”身材颇为富态的女人也是这家便利店的老板，她笑眯眯的挥着手招呼严熠来整理货架。

“抱歉张姐，刚刚出了点事，这就来。”严熠打起精神穿上便利店统一制服，和张曼梅边聊边走去后面的仓库。

“最近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呀，小伙子，一点朝气都没有。”张曼梅手底下动作不停，语气颇为埋怨的和严熠扯东扯西闲聊起来。

严熠疲惫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默默给手底下商品分类。眼睛看着那卡通包装袋，白色的卡通兔子在右下角笑着，让他不免又想起那人来。他对自己的影响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严熠，严熠！”张曼梅睁大眼睛看着他，严熠猛的一回神，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手中的包装袋被揉的发皱，那兔子也不成样子，在手中有些滑稽。

“抱歉...我...”严熠道歉还没说完，便被张曼梅挥手打断，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你今天休息吧，晚上来上夜班。”张曼梅独自一人拿过严熠手里的零食袋，似乎是为了打消他心中的愧疚感，打趣的说，“这个你可要付钱啊。”

严熠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只感觉社交与开口说话很累，累到他没有力气开口。

缓步走去将那袋零食付款——一袋草莓夹心口味的饼干。

张曼梅送他出店，这个女人无论何时脸上都是灿烂的笑，严熠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声谢谢后便拿着那袋零食消失在拐角处。

上半年红砖墙面被刷了层白漆，再也没了原本模样。

手中的零食袋愈发被揉的发皱，他几乎是泄愤般撕开袋子，香甜的夹心味瞬间涌入鼻腔，饼干在袋子中碎成渣渣，惨不忍睹。但鬼使神差他还是将那碎末倒在手心里一点点吃着。

这是他回来后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吃甜食，那甜到发腻的味道如同炸弹般在接触舌尖的一瞬间绽放开来，味道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几乎是霎那间便侵占了口腔，胃也跟着不适的反着酸水。

他自虐般咽下去，干碎的渣子在喉咙处往下滑去，在别墅中熟悉的反胃感翻江倒海的占据他的全部意识，几乎是下一秒他便撑着那白漆墙吐了出来。狼狈的看着面前的白墙，眼眶中蓄着水光。

紧接着便是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那后遗症竟如此霸道，他扶着墙站在走廊处，低头看着脚底的水泥地，不断的喘着粗气，仔细看身体也在细微的发 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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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熠。"又是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几乎是下一瞬，他的瞳孔紧缩看向身后。阳光刺眼，使那琥珀色的眸子更加清澈透亮，那眼中的情绪也一览无余呈现在面前。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无数次梦境，失眠夜晚，这声音就会悄然出现。

可狭小的房间却始终只有他一人。

几乎是落荒而逃，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那阴冷的被注视感始终徘徊在身后，如附骨之疽。

站在家门口拿着钥匙的手反射性在抖。钥匙对着孔晃来晃去始终插不进去。

耳边似乎出现那人的脚步声，在狭窄的走廊，步伐平稳而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几乎是下一瞬便转过头，依旧什么也没有。

他或许真的需要看医生了。

回家收拾了一下并没有多待，独自一人的房间使他感到压抑与不安，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走下楼。

阳光照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心中的寒意。

再次站在医院门口，消毒水混合着中药材的味扑面而来，他或许早该来看了。

头顶每隔一段亮着的白炽灯却依旧照亮不了医院的昏暗。在等号的时间格外漫长，他却没了无聊看手机的习惯。

在听见名字那一瞬间，身体反射性站起来，把旁边人惊的肩膀一抖看向他。

现在听见名字后心慌成了本能，他快步走进科室，坐在那凳子上。

科室很静，只有医生打字的声音，他没开口，严熠也就坐在旁边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那眼睛很大很黑，带着温和而安抚的笑意。

“怎么了小伙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很难入睡，表情伴随着噩梦。”

医生听了思考了一会，“还有吗?”

“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幻听，并且晚上时常会梦见一个人。”

“是您的爱人?朋友?还是家人?”

放在大 腿上的手蜷起手指，半响才开口，“爱人。”

“梦见什么了?”

“他在我面前死去……以一种很凄惨的方式。”

诊室一瞬间安静了，半响才开口，“家里有精神病史吗?”

严熠点头，将严文淑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视线内被抵来一张表，他抬头看向医生，那医生递给他笔。

“做一下吧，我再给你开几个检查去查一下，以前有做过这方面检查吗?”

严熠摇头。

密密麻麻的表格让他看的眼花，却还是耐心的一个个做着。

“这东西就能判断吗?”下笔时有些顾虑，抬头问了一嘴。

那医生温和的笑了笑，“具体要看检查结果，这个只是参考。”

等走出医院已经是傍晚了，消毒水的味不断往鼻腔里钻的感觉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