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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嘴里,缓慢咀嚼。

林浪遥对于自己厨艺的评价毫不客气,他饺子皮擀得厚重,像棉被一样裹着肉馅,馅料吃起来发苦发酸,还有奇怪的辛辣味道,应该是盐和姜末加多了,又把醋当作酱油掺了进去。

温朝玄缓缓咽了下去,又拈起一只饺子,忽然想起来了。

他曾经唯一教过林浪遥的一道菜,就是饺子。 w?a?n?g?阯?f?a?b?u?页?ī????????ē?n??????????????????

那是很多年前某个除夕的事了,林浪遥当时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儿,踩着板凳站在案板边,温朝玄从背后环着他,手把手教他如何包饺子。

修仙一道,寿数恒长,人生如载浮于水波中的船,顺着遄急的浪潮,一眨眼已过万水千山。而这么一件琐碎,无意义的事情,只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岁月洪波中匆匆一掠的风景,本不该记这么久。

可林浪遥偏偏记得。

不仅是这碗饺子,还有这座仿造他们过去居所的草屋。

曾经二人生活的旧居,在温朝玄第一次“身死”后,就被林浪遥毁了个干净,而现在,他竟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又重建了一座。

林浪遥不愿意认他,只当他是一个心魔产生的幻象,温朝玄还以为他是彻底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方才不相信死而复生的事情。

直到这时,他确信了,林浪遥压根没有放下。

林浪遥根本不可能真的放下。年长者在成长岁月里每一点的教诲,早已融入骨髓里,是温朝玄塑造了他如今的模样,林浪遥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出剑,存在于世间的每一刻,都带着温朝玄的影子。

他放不下温朝玄,断不了尘缘,戒不了凡念,成不了仙。

温朝玄此刻无比庆幸上重天的神仙还未来接他,庆幸自己没有半分犹豫,纵身跃下那连接着天上与人间的池水,否则只怕迟那些时日,彻底有缘无份,天人永隔。

当天夜里,林浪遥睡在屋里,温朝玄在屋外。一轮明月照窗,明晰地在窗纸上映出一道挺拔轮廓。

林浪遥拥着被翻过身,恰巧瞅见窗上身影,顿觉呼吸急促,心烦意乱。

恰巧这时候屋外人也回过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躁动不安,低沉清缓的声音道:“睡吧,我在这。”

林浪遥心想,你一个心魔阴魂不散地守着我,我怎么可能睡得好?

但很奇怪,偏偏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林浪遥一转眼就睡着了,一夜无梦,安稳而踏实。

第145章

林浪遥醒了。窗外不知是什么时辰,但看见斜移进屋内的日影,应该过了正午。

他呆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慢吞吞爬起来换衣服。

刚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门忽然从外边被人推开,林浪遥回过头,和门外人面面相觑片刻,一把将衣服拉起来,怒目而视。

而那人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林浪遥心里更加烦躁,动作幅度很大地拉扯着衣衫,上面抓住了衣服,下边裤子又要掉,勉强盖住了裸露的肩头,然而衣摆遮掩下一截紧绷的腰身时隐时现,他赶紧弯腰去提裤子,差点漏了半边屁股蛋子。

脚步声靠近,压迫感也随之袭来。

林浪遥立刻起身,警惕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你干嘛?!”

温朝玄要帮他提衣服的手悬在空中,目光落在那胸口前未合上的衣襟,蹙了蹙眉,轻声说:“你瘦了。”

林浪遥动作停顿片刻,抓紧裤腰火急火燎系上,故意撞开挡在面前的人,转身走出去。

今日天色不是很好,日光蒙蒙胧胧地穿过云层,带着催人糊涂的困意。

温朝玄紧随着从屋里出来,不紧不慢地跟在林浪遥身后,像一抹白色的游魂。

林浪遥去井边舀了一瓢冷冽的水,捧着葫芦瓢仰头饮下,他顺手抹了一把脸,浓黑的眼睫染上湿漉漉的水汽,眉峰凌厉。

温朝玄在旁看着,出声道:“空腹不可饮凉水。”

林浪遥没理他,把瓢子往地上一丢,转身走了。

葫芦瓢砸在井边,溅起的水滴落在温朝玄不染尘埃的素白衣摆上,他低头看了看,默不吭声。

林浪遥站在屋前空地上,静静闭目吐纳呼吸,风过林梢,轻轻吹动他的鬓发。

温朝玄在对面屋檐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林浪遥抬手招剑,习惯地练了一套剑法,他身姿洒脱,纵横剑气中,又含着无尽逍遥之意。

师徒二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剑法都是温朝玄曾经交给他的剑法,但林浪遥已经参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意。

温朝玄的剑,浑然天成,如广阔天地,包容万物。

林浪遥的剑,锋锐凌厉,又气象万千,变化无穷。

二人已经走出了不同的剑道之路。

温朝玄道:“你出师了。”

林浪遥一式回手剑刚刚刺出,青云剑忽然脱手而出,直直朝着屋檐下的方向飞去。

温朝玄微微一偏头,伤人的剑锋擦着发丝而过,发丝还未落定,剑已入木三分。

视线落在剑气未消的青云剑上。

林浪遥走过来,反手拔出剑,擦身而过时,眯起眼睛,挑衅又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温朝玄:“……”

温朝玄这时候,忽然对那些遭到林浪遥欺压的修真界门派,有几分感同身受了。他的教导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把林浪遥养成这副脾气?

明明小时候虽然顽劣了一点,调皮了一点,捣蛋了一点,惹是生非了一点……但还算是可爱讨喜的小孩。

“你要去何处?”

“不关你的事。”

林浪遥去林子里砍了一根高耸的竹子,剑气削去枝叶,单手拖了回来。

长如巨蟒的青竹横卧在屋前空地上,林浪遥掏出剑,把它劈成一段又一段,又挑了一段粗细匀称的,对半剖开,再对半剖……直到变成一条条窄窄的竹片。

他盘膝坐在地上,手指笨拙地与那些竹片较劲。

温朝玄轻轻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看着他摆弄竹子。林浪遥低头全神贯注的时候,眼眸黑圆,鼻子时不时轻皱一下,小声地嘟囔着话,显得有几分稚气。

温朝玄听见他说:“真是奇怪了……明明看他做起来简单,为什么我总是不成,难道又是竹子问题?……下次再换一片竹林试试……”

“你想要做什么?”温朝玄问,看见林浪遥做得实在费劲,想要帮一帮他。

林浪遥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别烦我!”

自从回来以后,他总是在吃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林浪遥冷漠地推拒他,失去了“师父”这一层身份后,没想到竟然面对如此冷遇的态度,莫非这是对他过往所作所为一切的报应?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

于是温朝玄真不再打搅他了,安静地在一旁看林浪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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