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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还是会知道的。”

这话说得确实没错,毕竟他马上就要成为整个山庄的主人了。

长老醒过神,脸色僵硬地进屋去,过了没一会儿,一脸苍白踉跄着走出来道:“不在了,那……那妖物已经逃了!”

卢卓显得并不意外,他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回过头。庄内弟子气喘吁吁道:“禀,禀少庄主,武陵剑派的邱剑尊与祁少主想要求见……”

卢卓想也不想道:“不见,与他们说我暂时无法见客。”

弟子面色涨红,似乎很为难,下一秒英姿飒飒的邱衍穿着一身玄衣抱着剑,衣袂飞扬地走进别院。祁子锋跟在邱衍身后。

卢少庄主看见两人后愣了愣,目光下意识追向祁子锋,祁子锋偏着头看地。卢卓回过神,得体地笑了一下,面上带出几分苍白,“家父骤然辞世,还恕我无法接待了。”

“请节哀,”邱衍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说,“不过少庄主抓住那位谋害卢庄主的凶手了吗?”

卢卓模样微讶,“邱剑尊是否有什么误会?家父是因为修炼时灵力暴动,再加上本身就有沉疴未愈,所以才不幸过世。”

“是吗,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邱衍虽是询问,但脚步已经直接朝停着卢文翰尸首的屋内走去。他如果想硬闯,卢卓是没有办法阻拦的,无奈,只能跟上。

一进屋,邱衍先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过头来,严肃认真地看着卢卓道:“少庄主也不必隐瞒了,实际上我这边有一位道友,正知道凶手下落。”

“剑尊慎言,”卢卓也敛了表情,一副想送客的模样。

彼此心里其实都心知肚明对方在打什么主意,邱衍不与他多解释,错开头望向门外,随着他的视线,温朝玄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他携着两个人影姗姗来迟。

卢卓认出其中一个矮的是邱衍的“孩子”,另一个是有些眼熟的陌生青年。

身为山庄未来的主人,他当下生出一个不可控制的念头:卢氏山庄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来去自如?

不待他这个主人发话,白衣剑修已经一挥手,将身后的门合上,他扫了眼在场诸人,以一种强大的压迫气势,令所有人身上徒增一层无形压力,面若冰霜地说道:“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我知道元凶就在这间屋里。连夺两条性命,还不打算收手吗,你是自己出来,还是需要我请你?”

丝丝冷风顺着敞开的窗吹进来,卢文翰的尸体盖着一层白布就躺在里室,如此气氛下温朝玄的话,叫所有人陡然感到一阵寒意。

屋内安静得可闻针落。

连林浪遥都被奇怪的紧绷氛围传染,忍不住想开口让师父讲快点吧。温朝玄瞥了他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镜子,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的动作——

他将小巧的菱花镜随手掷在地上,掌中白光蓦然一闪,承天剑应而招出。他抬起剑,就要朝着镜子斩去。

窗扉忽然大动,好像屋内凭空爆出一阵强烈的风流,所有人忍不住抬手一挡,室内全部门窗同时被震开。

再放下手时,屋内中央多出一道人影。

那是个看起来约摸双十年华的女子,她一袭淡色衣裙,像片忧愁郁结的青色云霭,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散开。

邱衍几人从未见过她,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卢卓微微忡怔,发现事情与自己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忽然,好像认出了来人,“是你?!”

女子转过头,她有着一张绝顶清丽的面容,见之如清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

屋内还有一人与卢卓一样诧异,而且更多添了几分迷茫,还有不解。林浪遥的声音像是在梦中,带着犹未清醒过来的茫然,诸人就听见他呢喃一样地说道:“烨鸾?你没有死?……”

高烨鸾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你看我如今的模样,像是没有死吗?”

她的身形在清明日光下,如魂体般透明轻盈,也难怪像阵一触即散的烟。

林浪遥神色复杂,喉头艰涩张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故旧相逢,谁也没想过会是如今这般物是人非模样,高烨鸾沉默良久,最后凝视着他的双眸,清浅一笑,就像是单纯的久别重逢那样,带着怀念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这简单的一句,令两个人都不由自主被带回到很多年前,秦岭秋风萧瑟的那个夜里。

两个同样孑然一身的年轻人在终南山下相逢,一拍即合,破旧驿站酒馆外下着经夜不断的细雨,高烨鸾提一壶酒,在他对面坐下问道:“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

“我师父死了,”林浪遥百无聊赖地看着灯花,“我一个人在山上待着没意思。”

“哦……”

高烨鸾理解地说:“没事,我师父也死了。”

“你师父是怎么死的?”林浪遥好奇道。

“被人害死的,”高烨鸾一边启开酒坛泥封,一边用一种不以为意的口气说道。

“报仇了么?”

“没呢。”

“为什么不报,你打不过他?”林浪遥突然起了一股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劲头,很是跃跃欲试。

“怎么报?”高烨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师父临终之前什么也不愿意说,但我知道,害死他的人就是他的师兄,我的掌门师伯。他惦念同门之情,我却是没那么多顾忌的,只不过后面想来想去,没必要逞这一口气而去玉石俱焚,我还得活着,活着完成师父的遗愿。”

“你要进秦岭找的炼器材料,就是为了完成你师父遗愿所需的吗?”

高烨鸾点点头。

林浪遥忽然惆怅地叹了口气。

高烨鸾看得一怔,有点意想不到。

林浪遥身上有一股子界与成年人与少年人之间逍遥又自由自在的气质,他一看就被养得很好,心性开阔没有什么愁虑,高烨鸾与他在终南山下的古道相遇时,一眼就在纷攘过客中望见了这个年轻人。他穿着朴素单衣,背着一把剑,不知找寻什么地左右张望,在俗世烟尘里,如一个初入人间的稚子那么格格不入。

高烨鸾原以为像林浪遥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愁虑的。

“你这样也挺好的,”林浪遥对她说,“不管怎么说,起码始终有个念想。”

高烨鸾静默了片刻,在轻轻敲打窗牑的缠绵细雨声中,在烛花枯烬的剥落声中,在酒馆伙计靠着柱子酣睡的呼噜声中,她轻声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林浪遥双眼微微走神,迷茫又怅然地不知道望向何处,像是在思念某人,又或许只是在长夜的烛光里迷了眼。许久后,他道:“这诗真好,是你写的吗?”

高烨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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