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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德行,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你师尊嘱咐你了,你还不去?”邱衍道。
“急什么,”林浪遥拿眼睛瞅着隔壁院里,“抄书这种事情,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邱衍无奈摇摇头。
林浪遥看到温朝玄走到祁子锋面前低着头与他说话,又让他掏出剑给自己看,两人一个威严一个恭敬,比起自己平日被温朝玄教导时鸡飞狗跳的模样,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对师徒。林浪遥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滋味,只是一时间,忽然生出了师父好像要被人抢走的惆怅感。
林浪遥在院里站了一会,看见温朝玄和祁子锋聊着聊着开始往屋内走,并没有转头给他一个眼神,他才挪动脚步,依依不舍地回房去了。
房间桌上果然摆着纸笔还有一本《太玄经》,不过林浪遥肯定是没有心情抄写的,他蹬了鞋子就往榻上一倒,枕着胳膊开始胡思乱想。
他越来越觉得温朝玄此次归来行事匆匆,他说自己命里带劫,若不破此劫此生难证大道,那是不是意味着,等温朝玄做完一切之后,便要去成仙了。
成仙。
这是每一个修真者的最终追寻,但是真正能够羽化登仙之人古往今来也屈指可数。林浪遥觉得成仙也未必那么好,举头可见的苍茫一片浓云白雾,哪有熙攘繁忙五光十色的人间有意思。要么和温朝玄说说,让他别去成仙了?可温朝玄哪会听他的,指不定还要将林浪遥斥责教训一番,说什么竟因为贪恋红尘摒弃大道之类的话。
对了!温朝玄说过,要将他重头教起,那他岂不是可以故意拖延修炼,装作学不会的样子,就这么拖个百十年的,到时候大不了多挨几顿打,反正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温朝玄能拿他如何。
林浪遥越想越觉得可行,窗外日光透过木条窗格落在他年轻意气的脸上,竟就这么伴着午后宁静的暖阳睡着了,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时辰,中途还做了个梦,梦见年少的他练完功后拖着青云剑在钦天峰上满山头找师父,少年人清亮的嗓音落入空荡荡没有回应的山风中,林浪遥转过师徒二人居住的茅屋,骤然在空地上看见一个立着的无字坟碑与土丘,惊得他满身大汗蓦然睁眼醒了。
“师父!”
四周是暗的,他一个午觉睡到了晚上,温朝玄正在床边俯首看他,没想到林浪遥突然醒了,下意识伸手握住他挣扎的手腕安抚他。
林浪遥看见是他,松了口气,从梦的余威里缓过神来,“师父……”
林浪遥喊完一声浑身一僵,他刚想起来,自己偷睡懒觉到现在,《太玄经》一个字未抄,温朝玄还不知道要怎么罚他呢。心虚正浮上心头,孰料温朝玄拧着眉头,神情严肃地说:“快起来,天工阁掌门死了!”
什么?!
林浪遥大吃一惊,霍然坐起。
第13章
天工阁掌门死了。
温朝玄是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人。
他一整个下午都在隔壁院里为祁子锋解惑授道,据邱衍说,祁子锋失了本命宝剑一事一直是武陵剑派上下的心病,剑修的剑与别的法器不同,是与剑修神魂相连的存在,是剑修追求的至上的道。没了本命宝剑,对剑修而言无异于毁灭性打击,古往今来也有不少失了本命剑的剑修,但下场大多都不太好,不是修为停滞不前,就是因为执念走火入魔。祁子锋还那么年轻,天分又那么好,坦荡的修炼之途才刚刚开始就遭逢如此厄难,叫人如何能甘心,掌门夫妇更是为了这个独子忧劳成疾。
温朝玄先是看了祁子锋的根骨,又看了祁子锋新得到的剑,得出与林浪遥一样的结论:他和这把剑有缘。
能够唤得动未认主的剑本就是极难得的事情,如果配上合适的修炼方式,未必不能继续修剑。
祁子锋也算运气好,遇上温朝玄这位精于剑道的高手。他向二人询问武陵剑派的功法,邱衍是个剑痴,对强者一向敬佩,温朝玄表现出来的实力令他心服口服,温朝玄问了,他给得也痛快,并不因为是自家门派的功法秘籍就藏着掖着。
温朝玄根据武陵剑派的功法对祁子锋的修炼方式进行了调整,三人聊到最后,甚至邱衍都按捺不住一展剑法,请温朝玄对自己指点一二。
掌灯时分,天工阁的弟子进院来点灯,邱衍想起剑是天工阁铸造的,祁子锋要带走还得和人家打声招呼,遂让天工阁弟子转告他们掌门。
天工阁弟子道:“掌门现不在山门里,我会代为告知长老的。”
另一位弟子听了奇怪道:“掌门不是在闭关吗?我刚刚才从门口换值过来,掌门今天进去了一直没出来呀。”
前一位弟子也纳闷,“可我见着内山的机关兽都没有巡逻,只有掌门不在,离了掌门的灵力支撑它们才会休眠啊。”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有温朝玄反应了过来,他提起剑,表情冷凝地向弟子询问掌门闭关的地方,然后一言不发就冲了出去。
邱衍和祁子锋都愣住了,但很快邱衍也随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跟上温朝玄的背影,祁子锋还在后边一头雾水地边抱着剑边跑说:“等等我啊,师叔!怎么好端端的都跑了?——”
温朝玄赶到天工阁掌门闭关的地方,值守的弟子看见这个陌生修者来势汹汹,脸色一变纷纷上前阻拦,但他们哪里能是温朝玄的对手,温朝玄以剑风扫飞他们,然后暴力破开掌门住所处的禁制直接闯了进去。
等邱衍以及那些摔得七荤八素重新爬起来的值守弟子一起冲进屋时,就看见温朝玄站在一张桌子前,桌上俯趴着天工阁掌门,温朝玄把试探脉搏的手从天工阁掌门脖子上松开,脸色非常难看地转身面向众人,周身仿佛覆了寒霜。
温朝玄一手捏着块铜镜,一手提着剑,对值守弟子说:“中途可有人进来过?”
弟子们一听他这话心里便蓦然一跳,连滚带爬冲过去试探掌门的呼吸,然后一簇儿地发出呼天抢地的叫喊声。
其中有个弟子眼尖,见到桌上有张写到一半的白纸,伸手从掌门尸身下抽出来一看,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雪白,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屋中间的白衣剑修。
邱衍瞥见了,过去一把夺过纸,只扫了一眼,马上看向温朝玄,“温前辈,或许你该看看这个……”
温朝玄接过纸,那纸是天工阁掌门不知为何没写完的信,抬头一行书道:卢庄主拜启。当年旧事重提,我因性命在虞,不得不暂作权宜应下,还请庄主速来相援。为首者,乃钦天峰林浪遥,以及一名白衣剑修……
后续内容未写完,笔迹潦草地骤然断截,不知突发了什么变故。
“这个老不死的还想搬救兵!”林浪遥听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