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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来,双臂向两侧张开,在苏禾不解的目光之中,慢悠悠地转了一个圈。

……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然后借着动作,顺势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苏禾面前,抖开折扇,虚虚地掩住嘴角的坏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一字一句道。

“来,是你的就大大方方地看,如何,还满意吗?”

“…………”

果然是春天来了,某些人荡漾的神情真是没眼看。

苏禾嘴角抽了抽,移开了视线,不着痕迹地抬手扫了扫他肩头并不存在的飞絮,将人推远了些。

“甚好,甚好——”

苏禾讪讪地笑着敷衍道,礼尚往来性质地问了一句,“你休整好了吗?”

谁知,言成蹊趁机握住了她的手,借着袖摆的遮挡肆无忌惮地捏了捏苏禾柔软的手心。

继续含情脉脉地看着苏禾,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

“好极了,尤其是,清早第一眼便看到你,就更好了。”

他的手指微凉,碰到苏禾的那一刻,便有一种触电般的酥麻感,顺着指尖飞快地流淌过。

苏禾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打了个寒战,默默地将自己的手往外抽,心道:你再这个样子,我可就要不好了。

好在言成蹊只是短暂地抽了一会儿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将折扇收回袖笼里,反手握住苏禾的手掌,拉着她快步往驿站外头跑去。

“良辰美景最是难得,我们溜出去玩吧!”

少年的马靴大步地跨过了门槛,墨发高高地束在脑后,用一根茶色的缎带绑着,随着两人跑动的步子,发丝飞扬在半空中。

明媚的春光卷起少女天青色的裙摆,如振翅的蝴蝶一般,翩跹起落,轻盈地带起一片淡淡的花香。

“诶,慢点……”

两人出门的声音惊动了原本正窝在柜台里侧打盹的掌柜,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伸了个懒腰。

驿馆的小厮已经将出行的马车提前备好了,言成蹊满意地冲他点了点头,随手解下腰间系着的荷包,抬手抛出去,也不理会旁人,拉着苏禾就要上车。

苏禾一看见马车心里就发怵,五脏六腑里那股翻涌的难受之感,不由分说便涌了上来。

苏禾脚步一顿,拉着言成蹊的衣袖,轻轻拽了拽,咬着唇面露为难之色。

言成蹊反手扣住苏禾的五指,柔软温暖的手心里,竟然都出汗了。

看来之前连着坐了几日的马车,真的是给她吓坏了。

言成蹊安抚地拍了拍苏禾的手背,放慢了脚步,弯下腰,将苏禾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温润柔和的笑意,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几步外的人也听见。

“我听说,桐城的栖凤山上,此时的春光正是一年四时之中最好的,后山芳草如烟,落英缤纷。”

“林子尽头还有一片草场,我正好教你骑马,等你学会了以后,再出行就不必坐马车了。”

见言成蹊这番折腾竟然是为了自己考量,苏禾不由心下一暖,抬眸去看他,便撞进一双笑盈盈的星眸里。

苏禾面上一烫,松开言成蹊的手,自己撩开帘子,钻进马车里坐了。

驿站的小厮见客人笑容满面,心思一动,走上前来凑趣道。

“公子不是桐城人吧,栖凤山后头还有一汪清泉,通着旁边的西坞江,这个时节正好鲈鱼肥美,若是遇上的话不妨捞两尾尝一尝,别处的鲈鱼可没有我们桐城的味道。”

言成蹊闻言回身去看他,只见那小厮穿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交领单衣,一张普通的面孔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悄悄打量了言成蹊一眼之后,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言成蹊勾了勾唇角,似乎对他说的内容颇为感兴趣的模样,又追问了几句。

那小厮面上一喜,全都殷勤地答了,末了又得了一枚银锞子的打赏。

“是吗,那我可非得去看一看了。”

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如寻常风流肆意的少年郎,约着心上人一同打马出城游玩那般,几步跨上了马车,催着车夫尽快赶路。

马鞭一挥,那两匹黑鬃高头大马撒开蹄子便向外头奔驰而去,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后头的小厮慢慢抬起头,一双黑黢黢的眸子,平静无波地注视着远去的车马。

亲眼看着言成蹊和苏禾的马车消失不见之后,一直慈眉善目的女掌柜,慢条斯理地拨动了两下手中的算盘。

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掌柜的双手并不算白皙纤细,她的指节突兀粗糙,指腹内侧还留有一些陈年的薄茧子。

算珠滴溜溜地滚了两圈,终于停住不动了。

一楼大堂里也静悄悄的,只剩下扫地的小厮,手中的竹帚滑过青石砖面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响声。

掌柜的用团扇半掩着面,她眯起眼睛,慢慢抬起头,望向外间明媚刺眼的日头,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了,圆圆的鹅蛋脸上沉静如水,一双锐利的瞳孔里,精光四射。

“……都安排妥当了?”

掌柜的声音掩在团扇后面,缥缈模糊得叫人听不真切,不远处洒扫的灰衣小厮却是闷头应了一声。 网?阯?f?a?b?u?y?e??????ü?ω?ε?n?????????????????м

他的身形高挑,却始终佝偻着腰,低头哈腰的模样,嶙峋的后脊高高弓起,像一把拉满的胡弦弯弓,蓄势待发。

掌柜的手按在冰凉的榉木算珠上,一双灰褐色的眼眸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她勾起红唇,似讥似讽地笑了笑。

满是茧子的手指抵着漆黑油亮的算珠,一粒一粒地将它们归位。

“大鱼已经上钩,可以收网了。”

灰衣小厮闻言松开了握在手里的竹帚,一直佝偻着的背脊,奇迹般地挺了起来。

他麻利地拧了拧竹帚手柄的末端,两根竹节从中间慢慢分开,上半截竹柄下头赫然藏着一把冷光森然的短匕首。

言成蹊上了马车以后,宽敞的软垫他不去,十分自然地坐到了苏禾的旁边,苏禾往旁边挪了挪,他便也跟着凑了过去。

直到将苏禾完全挤到了车厢的角落里,他才肯善罢甘休,一脸坦荡自若地伸手到怀里解襟扣。

苏禾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粉面唰的一下,涨得通红,慌乱地闭上眼睛,手忙脚乱地扭开头去。

“你,你要做什么!”

苏禾连耳朵根都红了,嗓音刻意压低了,但还是能听出其中抑制不住地颤抖。

言成蹊眯了眯眼睛,被她的反应气笑了,舌尖舔了舔后槽牙,故意放重了呼吸,不开口解释。

果然,已经被挤在角落无路可逃的那一小团人影,彻底缩成了一只小松鼠,就差将自己抱头囫囵个藏进地缝里去。

言成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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