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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在他的地盘,这要是让平南王知道了,都不用王爷的宝刀出鞘,宁州百姓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淹了他这座广利赌坊。
杜掌柜手足无措地瞧了瞧门外,又去看对面坐着的锦衣男子,“大人,这……”
俊朗的公子挑眉看过来,剑眉轻扬,嘴角意味不明地弯了弯:“怎么,怕了?”
说着他还拎起酒壶,给杜掌柜手边的银樽里也倒上了清酒,端起琉璃圆盏,食指和拇指摩挲着冰凉的杯口,轻笑一声。
见他不说话,杜掌柜的心里更加没底,好在他的城府还算深,面上虽然白了几分,但他清楚自己真正的主家是谁。
杜掌柜端起酒杯,讪讪地笑着,陪着身旁的锦衣公子又饮了几盏。
甘甜清冽的美酒下肚,本该是人间至味,杜掌柜却仿佛是咽下了什么毒药,有苦难言地皱紧了眉头。
此时,楼下已经是乱作一团。
桃红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姜岐玉的腕子,她的鞋尖虚虚地点着地,后腰悬在栏杆之外,若是姜岐玉松开手,她恐怕就要从二层径直摔下去。
“云雾绕”的药效极为猛烈,姜岐玉硬撑到现在还没有倒下,已然是强弩之末。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起来,猛烈的眩晕感不断地冲撞着她迷离的神智。
习武之人天性敏锐,姜岐玉朦朦胧胧地看见一道极快的身影从三楼的雅间里一闪而过,下一刻便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全盛之时,姜岐玉尚有一战之力,然而眼下的情况,她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姜岐玉依稀记得,她们现在是处在二层的云梯上,正下方是一坛微缩的曲水流觞人造景观,即便溅上一身血水,她也不愿意落到那人的手中。
这么想着,姜岐玉毫不犹豫地背身向后跃去,轻薄的舞裙在半空中,划开一道柔美的弧线。
茗柳的手堪堪抓住了一抹绯色的裙角,他看着姜岐玉从他的眼前跌落下去,木然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秦邝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样的场景——桃花盛开的少女,纤细的脖颈脆弱地向后弯折,衣袂翩跹,月落花折,像是随波逐流的落红,了无生机一般的沉沉下坠。
秦邝的前半生经历过许多的挫折磨难,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年少失意……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惊心动魄,肝肠寸断,直到这一刻,他看见流星一般从天穹上跌下来的姜岐玉。
秦邝顾不得去看旁人错愕惊惧的目光,他足尖点地,踩着吞金貔貅的头颅,旋身而上,迎着急速下坠的姜岐玉而去。
耀目的星辉沉甸甸地落进他的臂弯里的时候,秦邝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安。
姜岐玉此时此刻已经看不清了,尽管如此,她依旧不想受制于人,挣扎着还要抬起手反抗。
秦邝拂过她冰凉的手背,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一只手抄起她的膝弯,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抱紧了些。
“是我,放心。”
秦邝的声音低沉宁静,姜岐玉其实没有听清,不过她还是神奇地认出了来人。
姜岐玉勉力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俊颜冷硬坚毅,眉目却很温柔,她伸出小手,攥紧秦邝的衣襟,这回,终于可以安心地晕过去了。
秦邝飞身去接姜岐玉的时候,顺手丢出了手中的佩剑,青铜的剑鞘撞上桃红的肩背,瞬间改变了她下落的方向,带着桃红朝人最多的地方砸下去。
围在下头的看客,因此遭了无妄之灾,桃红摔下来的时候,正好与他们撞在一起,离得近的几人便成了她的人肉垫背,桃红尖叫一声,失去了意识。
秦邝抱着姜岐玉往外走去,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与站在云梯之上的茗柳对视一眼。
冷冰冰的视线从他普普通通的面容,划到了他搭在扶栏边的双手上,秦邝的目光中仿佛凝着冰渣子一般,看得人后背发凉,心生寒意。
茗柳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邝,直到他抱着姜岐玉从广利赌坊的大门离开,茗柳才收回视线,快步往三楼走去。
“世子恕罪。”
雅间之中,茗柳纹丝不动跪在一地的碎瓷片上,锦衣少年见他孤身一人回来,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怎么回事?”
“秦邝来了。”
此言一出,厢房里鸦雀无声,只剩茗柳略显粗重的喘息,“赌坊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动手,属下已经派人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秦邝对姜姜:抱紧紧!
秦邝对其他女人: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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氚氚:你们真的好双标啊,我好喜欢(*^▽^*)
第35章 糖油果子(四)
段师爷费力地睁开眼睛, 头痛欲裂,后颈又酸又麻,他被人用麻绳五花大绑,从肩膀捆到了双腿, 像一只肥硕的蚕茧子, 平躺在地砖上。
段师爷挣扎着想要起身, 脑后的疼痛愈发强烈,他眼冒金星地喘着粗气, 扑腾了几下又倒了回去。
视线所及是青砖黛瓦的房檐, 梁柱顶上还结了一层厚厚的蛛网。
一张灵秀狡黠的笑脸,凑到段师爷面前,苏禾抱着手臂, 笑眯眯地看着他。
“哟,师爷, 您醒啦?”
段师爷看清楚她的时候,明显愣怔了一瞬,起先是不可置信,等反应过来之后, 面色涨得通红, 双目里简直就快喷出火星子。
这几日, 满城张贴着关于他的海捕文书, 段师爷东躲西藏,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找上了广利赌坊。
赌坊的人表面上客客气气, 背地里却在谋划着对他赶尽杀绝, 段师爷得到消息后, 又惊又惧。
广利赌坊他是待不下去了, 县城里四处都是搜捕他的官差,也是没法过活的,段师爷下定决心,收拾了一包袱便于携带的细软银两,趁着今夜守备松懈,在后院里放了一把火,适才得以脱身。
谁又能想到,他都已经跑出赌坊了,竟然还能栽在苏禾这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段师爷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这般狼狈过,若不是遇到了苏禾,他依旧是张县令的左膀右臂,别说旁人,就连广利赌坊的杜掌柜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唤他一声“段先生”。
他看了看自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丢在墙角。
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竟然折在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手上,段师爷恨得咬牙切齿,生吞活剥了苏禾的心都有了。
苏禾蹲在他的身旁,毫不客气地掀开了他左手的衣袖,段师爷白花花的小臂上,赫然有一道细长的楔形伤口。
丽娘当时拼死一搏,发簪狠狠地刺进肉里,扎得极深,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