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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长淮,胸口?便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尴尬——大约在熟人面前,她更擅长呈现利落的形象。

她悄悄用力, 欲从?魏元瞻手中挣脱出来,孰料他不放手,还把她掣近两分。

直到下了拱桥,长淮和兰晔的影子已?在身前,知柔踩了魏元瞻一脚,他才顺从?地放开她,在一旁闷头笑着。

“四姑娘。”兰晔当先开口?。知柔莞尔,行止依旧坦荡。

白色的槐花被吹落了满地,万灯高挂,货郎的叫卖声?从?桥上涌到这?头,市人如潮,衣衫沾来碰去?。

人多,知柔处处警醒,乍然伸手拢了拢腰间玉坠,看似无意,实则趁势将一个莽撞童子拨开了去?——魏元瞻手上有伤,她恐旁人冲撞,一路不动声?色地护卫。

纤细的背脊立在旁边,模样极稳,仿佛风也推她不动。魏元瞻轻笑了一声?,声?音低低的:“知柔。”

她转过面,听?他问道:“想不想换个地方??”

一弯银钩自檐角绽露,夜风清朗。

屋脊之上,二人并肩而?坐,身后是沉沉夜色,脚下是廑阳的阑珊灯火。长淮和兰晔都走开了,只有树梢送来轻微的响动,虫鸣几许。

知柔打量四下,捧起一边腮:“你和长淮他们是在这?里落脚吗?”视线如影随形地盯着魏元瞻。

“嗯。”他应了一声?,见她今日比以往更加热烈,唇畔噙起一点?得意的笑。

半月还是太长,赶起路来不觉有他,现下一接触,难免有种不舍转目的贪婪。

望他一会儿,知柔试探地问:“你的伤……重吗?”忧心忡忡的。

“养几日就好了,小事。”他调开话茬,“你既未见苏都,料想也未至凌府拜会过凌公吧?”

“还不曾。”

衣襟里掉着坠落的槐花,知柔伸手抚落。

“我今日听?闻凌五公子婚期将至,后日会府中设宴。若我不能将谒见的信送进?去?,届时婚宴上宾客云集,我便寻个法子,借风登门一遭。左右在这?两天,倒也不是那么急切了。”

魏元瞻闻言戏谑一声?:“无帖到访,不怕凌府家下把你抓起来?”

“抓便抓了。”知柔眨了眨眼睛,满是无畏的样子,“若能引苏都现身,抑或见到凌公,便抓得值当。”

这?话多少有些孩子气,魏元瞻把她端详片刻,见她神情间不似全然说笑,便将语气搬正了,提醒她道。

“珠帘之下,未必坐的都是君子;这?凌府,亦可?能是龙潭虎穴。还是当谨慎为上。”

知柔缄口?须臾:“你说得对?。我这?些天……太累了。”

说着往下挪动几分,懒洋洋地躺了,一手枕在脑后。漫天星河莹闪悬挂,也像谁的眼睛,她把脸颊微偏,正好仰视着他。

魏元瞻背后有伤,没同她一块儿,听?她言语,垂眸问道:“你这?一路行得还算太平?可?曾遇上山匪?”

“我遇上大哥哥了。”

魏元瞻面色未改,半晌才说:“表兄他如何?”

“康健如常。”她声?音慢慢的,似乎在回忆什么。

魏元瞻没说话。

四周静了一刻,知柔的语调轻轻响起:“他玩马鞭的样子,有点?像你。”

相较于宋家兄妹,旁人拿他们表亲作比较之事,魏元瞻倒很少放在心上。不过面对?知柔,他脸上露出少许嫌弃:“你又喊他了?”

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他稍嗤一声?,“倒不曾见你把我认错,唤过我一声?兄长。”

知柔笑道:“你就是你,怎么看都是你呀。”

话罢,心内闪了个灵光,目不转睛地望着魏元瞻。

“至于‘兄长’么……你若喜欢听?,我也能唤。”

她总是时不时地,嘴里冒出一些叫人意乱的话来,魏元瞻下意识垂目。

少女的面庞映着皎柔的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正注视着他,浓长的睫毛扇动。他胸口?一紧,蓦地将掌心覆去?,遮住她的视线。

“谁喜欢听??”

骤然间,眼前一黑。他掌心带着微暖,还有一点?药材的气味。

知柔抖着肩膀轻笑,把他的手掰下来,随即坐起身,凑到他旁边:“真不想听?啊?”

魏元瞻蹙了下眉,复将唇畔一抿:“没兴趣。”

“哎,真没劲儿。”

知柔意兴阑珊地下了屋檐。

在庭院里,见魏元瞻没动身,她嘴边凝出一抹桀骜不驯的弧度,仰首朝他喊:“怎么不下来,要我请你吗?”

末尾二字如羽毛扫过胸臆,令魏元瞻手指收蜷——

“元瞻。”

……

次日晨起,知柔心绪舒畅,同楚岚等?人一并用过朝食,她写了拜帖,携上信,预备出门找魏元瞻。

还没走到前院,裴澄步履匆忙地过来,一脸诧异未褪:“四姑娘,魏、魏世子来了,他在前头等?您……”

知柔嘴角一弯,脚踪愈发快了。

四姑娘外?出,无需他们随侍。关起门来,楚岚几个到角落里找到裴澄,好奇地问。

“魏世子怎么也在廑阳?他跟咱们姑娘不会是……私定终身吧?”

往日在京,裴澄一向伴随四姑娘,其他护卫与小主子不算十分熟稔,遂有什么都赶着他询。

“大人既让我们护送姑娘,应当是知情,那就也不算私定。不过四姑娘竟是与魏世子有意么……”

絮絮不休的人语围绕裴澄,他旁的不知,只清楚一个——四姑娘在老爷那里如珠如宝,她的婚事哪会轻易许人?纵然魏世子与四姑娘有些情谊,那也得过了老爷那关。

“你们敢是疯了!在背后议论?咱们姑娘,让老爷听?见,仔细你们的嘴!”说完抖抖袖子,把楚岚一行讲得住了声?,各自讪讪散去?。

不到晌午,街道上行人尚疏。

知柔骑马用了麂皮套手,掌心不曾磨破。可?昨夜牵魏元瞻的时候,她摸得出来,他定是星月为伴,没功夫细致,否则也不会比她还早入廑阳。兼昨夜没察他伤情究竟如何,放心不下,今朝便把人拐到医馆。

正是白日里,满堂的日辉似薄纱弥漫,一堵隔墙后面,窸窣的衣料声?缓缓起伏。

不多时,听?见一道粗哑的嗓音:“刀口?虽深,所幸未伤筋骨,缝合得也算妥帖。郎君年纪轻,身子底子好,只消照我的嘱咐调养,不出月余可?复。”

少顷人走出来,是个年逾五十的医者,眼角细纹如刀刻,眉下一双眸子却似琉璃珠。

知柔近前询问:“他的手呢?手也瞧过了么?”

老大夫眸光上移。

今日,知柔为上门拜谒,特意换了衣袍,一领青碧色将她衬得愈发昳丽,眸若渺渺江水,腰悬玉佩,身姿挺拔,如圭如璋。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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