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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大部分军力部署在谷口,军队之间难以策应。此战惨败,军心大跌,京中更有?甚者称常遇与?北人通谋,故意送其“投诚之礼”。

京城的妖风到底刮不到边塞,常遇吃了败仗,并未沉溺其中,而是在北璃军大捷后即刻发兵突袭。

常遇的骑兵比北人更雄更悍,不仅从四面八方?击溃敌人阵营,还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恐慌。这?一战后,北璃军溃不成兵,没过多久,北璃可汗不得不派出?使臣向燕求和。

“听袁大人说,陛下当时?尤其爱惜常将军。久受陛下倚重?的诤臣董学颜曾上谏,言常遇通谋北人,朝廷以‘陷害忠良,离间君臣’之罪将其逮捕下狱,判了流放西舜。”

“他既如此得圣心,又是为何?……”知柔敛眉。

魏元瞻的声音一直很低,除了她,连坐在车轼的兰晔都听不见里头半点儿声响。

“有?人向陛下呈了一张素笺,虽不曾用印,但那笔字,陛下认了出?来。”顿了顿,“那封信笺原是送给北璃可汗的。”

常遇的字,知柔在冯宅见过。

锋芒刚劲,铮铮铁骨,却又不失华美。要习这?一笔字,非易,亦非寻常人可仿。

知柔这?些?天从冯公口中听闻了一些?常遇的故事,不是讲他如何?忠,而是以旁观者的口吻平述他的经历。

他能单枪匹马混入敌营,且全身而退,足见其非无邪良善之徒。可若说他通敌,那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他有?心,谁能拦到他的书信?

一语落下,车厢内缄了片刻。

知柔手搭座沿,手背瞧着修长?洁净,须臾,指头动了一下。

“他身边有?人背主?。”几乎笃定地开口。

她思绪敏捷,魏元瞻预见她的回应,时?下面容不改:“塞川失利后,玉阳军中多了一位‘辛夷公子’,与?常将军坐卧不离。”

知柔还待他的下文,就见他一对浓眉略锁,盯了她好一会儿,仿佛在斟酌。

不多时?,闻他续道:“传言此人姓凌,也有?人说他姓宋。”

知柔睫毛微颤,手指忽然僵硬起来。

她费劲收拢,语调平稳:“苏都想错了,那人一定不会是我?父亲。”

“我?也相信不是姨父。”魏元瞻毫不质疑。他看着知柔,火光忽明忽灭,她的手从座沿无意识摸上腰间,只有?一块玉佩润泽轻闪。

她不安定时?,惟有?刀鞘上的暗纹能使她纾解两?分。

短刀不在身上,她抬起脸,回视魏元瞻。

他不玩笑?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雪明澈,专注着看一个人,眼?睛是有?些?温柔的,也很有?力量,像一只大手抚摸她的头发,悄悄坚定其心。

这?种时?候,知柔才会感受到年龄上的差异——

一岁之差算不了什么,她鲜少觉得自己?比魏元瞻稚齿。但现在,他有?点像个哥哥,知柔的心温软下来。

“你?是怎么让袁大人与?你?谈及过往的?”她扇了扇睫。

“投其所好。就像……”魏元瞻的话像在哄孩子,更像承诺,认真得让知柔刚刚平定的心一刹又揪紧了。

“你?若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只要你?开口。”

第110章 似酒浓(廿二) 身体稍微前去,直勾勾……

二人中间隔着半臂距离, 相较椅上,如此已算得十分周正?。

一种奇异的情绪爬上心尖,知柔凝着魏元瞻, 没有言语。

车檐上悬铃晃动,发?出清脆声响。

魏元瞻承接着她的视线,唇角略微仰起, 屈指在座沿叩了一下?:“回神了。”

知柔愣了须臾, 倏地?移开眼,恍闻他语中带着笑?意?:“等?你阿娘和常将军的事情了了, 你以后想做什么?”

以后想做什么……知柔幼时尚有答案, 比方当个匠人,或是游历山川,逍遥自在, 如今却有些模糊了。

“我?也不知道,兴许……我?会回一趟洛州,见一见小娥。还有……”记着石榴树下?埋的状元酒,盛星云同她说后,她一直没取出来,总盼着师父能亲手给她, “去?江东拜谒师父。”

魏元瞻听了,很自然地?问道:“你要跟我?去?吗?”

似是随口的一句话, 知柔心头微震,目光重回他身上打量。

少?顷,眼里的惊诧慢慢消散,嘴边漩着轻盈的笑?,她反问一声:“你能吗?”

今时不同以往,他不是单单一个宜宁侯世子, 肩上还有别的责任,等?闲哪走得开?

魏元瞻认真想了想。

旧事查起来不易,得费些时间;待长风营整顿好了,他便有机会卸了此任,或是讨几月假。遂坦荡地?看向知柔,道:“总有办法。”

马车还在往前走,行?驶得却比方才慢了一些。

知柔欣赏一会儿他的笃信,转而?问他:“今年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之前欠你的回礼,我?打算一并补上。”

回礼,说的是三年前。

魏元瞻目光中略有闪烁,大约是想到?什么,泄着一丝笑?:“四姑娘能屈尊来贺,我?便受宠若惊了。”

知柔看他正?色不了多久,便说:“那我?给你猎只?狐狸好了,衬你。”

聊着聊着,在起云园的气氛筛拣干净,魏元瞻又忍不住想离她近一点,无意?识地?,他小臂搭在膝上,身体稍微前去?,直勾勾地?衔她眼睛。

揉杂酒气的冷香笼罩知柔。

她挑眉注目一会儿,问道:“不满意?吗?”

魏元瞻低头一笑?,也不再逗弄她了,说:“满意?。”

跨进宋府,知柔心里还在想着“辛夷公子”一事。

若此人还活着,说不定能为她解开许多谜题。可是十多年前的人,连个姓名都没有,她要上哪儿去?找?

一面思忖,脚步踏着去?往澹玉苑。大抵身世揭露,她住在宋府便多了一层愧疚之感,礼节上不愿再有欠奉。

许月鸳对知柔的态度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教、纵容,皆有限。她来问安与?否,许月鸳并不计较,倒是才送走儿子,思绪沉累,用罢晚饭,未几便歇了。

知柔刚抵院首,远远望见宋从昭走在檐下?,燕居的黑袍松垮,广袖迎风。她略站了站,宋从昭瞟见她,悠悠驻步。

知柔随即上前,轻唤一声:“父亲。”

“才回来?”宋从昭不动声色地?将她看一眼。

“是。”

“锦儿他们傍晚便已归家,你又往何处去?了?”

他虽如此问着,脸上半点愠怒也没有,负手缓缓而?行?。

知柔随他抬足,原要编个借口混过去?,转念又想,实?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便低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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