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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但在军中待久了,不得不把台上的规矩收一收,放任他们在自己的地盘大口吃肉,汤味儿?、饼味儿?游荡过来,再从窗户出?去,魏元瞻眉头时松时紧,是忍耐的模样。

日?头白大,书案上蒙了碎金,有?个身宽体胖的男子杵在案侧,魏元瞻正替他给家里的媳妇去信。

他间隙里偷瞄魏元瞻几眼,好奇道:“小将军还未娶妻?”

魏元瞻不及答话,地上叼饼的先抢白道:“小将军才多大,还不到双十呢,娶什么娶?”

军中什么年纪的人都?有?,但像魏元瞻这样的,少,脱去军衔,在他们眼里就?是孩子。

老文被呛了声,不大高兴,哼唧着?嗓子:“我?媳妇就?是在我?十八那年跟我?好的,她说我?那时可俊了,要知道我?现在磕碜成这样,她才不嫁我?呢。”

“你拿小将军跟你比?真是厚颜无……”

字音未绝,老文挺起壮硕的身躯:“说说怎么了,都?是实话,不信你问我?媳妇去!”

二人一递一声,斗个没完。

魏元瞻正是饭量大的时候,只想快点?结束这里,他拿指节扣了桌面两下,实在有?些响。

“行了,还有?什么要写?太贴心的话别念给我?听,写不了。”

几个和?魏元瞻亲熟的听了这话,暗里憋笑,其?他人见他这副挑眉催促的样子,怂着?脑袋,尤其?是老文。

“那、那最后一句,”老文摸了摸高耸的鼻梁骨,脸皮似有?些红,从那黑黝黝的皮肤里冒出?来,“就?写……等柿子树开花了,我?就?回去看你。”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开始捏声学他,独魏元瞻手中的笔停下来,思绪飘远。

柿子树……外祖母家里也有?一株柿子树。

在那棵树下,他是第一次主动接近知柔。后来,他骗她去起云园摘柿子,她可傲了,还不让他送她回去。

此刻想起来,这些事情过去太久,她也离开他太久了。每次有?外族扰边,他都?会出?征,摒去责任,私心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遇见她。

魏元瞻重理信纸,笔尖往砚台上蘸墨,正待续写,外头见礼声此起彼伏,很快有?人来喊:“将军来了,将军来了!”

老文他们一刹都?溜出?去,有?些憨地跟将军招呼。高弘玉点?一点?头,每个都?应了。

魏元瞻搁下狼毫,拿手巾擦擦指腹,方才不疾不徐地起身出?去,冲高弘玉行了军礼:“将军。”

“嗯。”高弘玉手里握着?一卷绢帛,淡说了一句,“你去准备准备,明日?离城,迎怀仙公主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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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回京以后,知柔和小魏的对手戏会多的~

第83章 年年雁(五) 认不出我了?

一只灰隼在天空中盘旋, 知柔马不停蹄,从守兵处回到怀仙毡帐,掀帘入内。

“殿下, 车驾和队伍都已安排妥当,等明日雪停了?便可启程。”

风雪被她的动作带入帐中,怀仙掷去一眼:“知道?了?。”玉手轻拍毡毯, “外面冷, 来这里坐。”

知柔归到怀仙帐下已有半年多,她一来, 许多棘手的事迎刃而解。怀仙表面上端着公主架子, 实则将知柔视作主心骨,等闲离不得她。

知柔有自己的目的,兼此行北上, 不算收获全无,以前的事儿便没同怀仙太过计较,总之她也?不会为她赴汤蹈火,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眼下闻言,知柔大步过去,撩袍在毡毯上盘腿而坐, 不动声?色地捏了?下手。

天气冷得刺骨,怀仙扯一扯风领, 把袖炉重新握在掌中:“前日那些饶舌之人,如何处置的?”

可汗死后,阿拉木苏继承了?他的位子,也?继承了?他那从燕国来的汉妃。可是中原礼教,从来没有这般歪邪的道?理,怀仙自认受了?屈辱, 毡帐前命守兵看牢,等燕帝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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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木苏是因为恩和被唤作奴隶种,在血统上分了?高低,这才得位。是以他终日忙着收拢大臣,根本无意?这个即将归国的燕公主。

怎料前日,阿拉木苏与人争斗,饮了?些清酒,不知刻意?还是无心,他走错毡帐,进到了?怀仙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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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柔那会儿和景姚在桦木林中跑马,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苏都把人从怀仙的毡帐拖出来,勾搭着肩。

与她相视上,苏都回以她一个无事的眼神,将新王带走。

可惜动静太大,好?些人都瞧见了?,流言就是这样?开始。

昨夜,知柔听见怪声?,披衣出去,见两道?魑魅般的人影立在树下,空气中游荡着血的气味。

“……阿拉木苏把他们鞭挞了?,仅存一息。”

怀仙手中的袖炉没攥稳,险些磕落,鸦黑的睫羽颤动一下:“他……怎么敢?”

那几人虽话?说得腌臢,令她不痛快,可她让宋知柔去处理,便没想过要取他们性?命。那可是她的人,是燕朝的人,阿拉木苏怎么敢?

如此心狠手辣又喜怒无常,怀仙不得不疑心,他肯定放自己回去是不是真的。

知柔未言语。

阿拉木苏是如何继位,旁人不知,可她看见了?。苏都那夜悄悄进了?可汗的王帐,自此再无人出入,唯一一个就是阿拉木苏。

他白天入内,待了?很久,再出来时,身上便带着可汗传位的手印。

苏都在帮他。

昨天夜里,知柔也?看见了?苏都。他站在阿拉木苏对?面,没动手,却不阻止,就冷眼瞧着。大约是发现她出来,方才拦了?一下,令其停手。

那会儿,知柔真切地感受到一股恐惧。

苏都这个人,他在战场上不杀降,与书?中描述的那些草原将领不一样?,他的部下,不会屠城;可他昨夜袖手旁观,冷漠得像没他这个人,只是一具空壳子。

知柔时常觉得他立在天平中央,亦正亦邪。不免又想起?自己和他的关系——

不久前,苏都把阿娘的玉玦拿给她瞧,蟠螭纹下有一个字,不显眼,像是篆书?。她起?先也?看到过,未曾留心,直到他告诉她,那是“遇”字。

知柔初闻此言,恍惚感到什么朦胧的猜测在被证实。

她不是没有想过,阿娘可能?不叫“林禾”。

心下疑窦丛生,想拨开它们,又不敢,尤其面对?苏都,知柔不敢问。

次日天蒙蒙亮,雪渐收,大地上一片金白。

队伍调整好?后,人数比之三年前,大概少了?一成。知柔从毡帐弯腰出来,只顾着找景姚,谁想一抬眼,又对?上苏都。

他换了?燕朝的衣裳,辫发也?取了?,乍一望过去,身上再没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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