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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巴不得他?自生自灭。

可苏都有私心,她还?不能死。

第77章 饮飞雪(十七) 他的本能和意志都不允……

知柔臂上的伤并无大碍, 然身心俱疲,又受了惊吓,苏都走后, 她?强撑的意志忽然瓦解,身体沾了榻便昏过去,长久未醒。

已?值暗夜, 门扉由外头儿打开, 一双皂色皮靴大步跨进室内,跟随其后的是一名燕国女子。

苏都走到榻边, 转头看那女子, 复看知柔,示意女子上前。

原是他?抓来的一名女医,哆哆嗦嗦的, 见榻上一个衣袍带血的人影,腿愈发抖了。她?救治过人,却非此种情状——被敌寇押着过来。

房中烛火飘曳,榻上之人眉头深锁,似乎呓语。苏都望着知柔,听“长淮”二字在?她?口?中段续衔接, 猜想应是城外被他?射中之人。

因为背着光,他?的神?色难以窥真切, 那女医觑他?一眼,害怕地走过去。

医者不避男女大防,但才掀开寸许衣料,她?发现榻上之人竟是名女子,遂又折首瞟向苏都,有让他?退避之意。

苏都在?草原待得久了, 衣冠礼乐未忘,但这些琐小礼节对他?来说已?并不重要。

他?面无表情,见那女医磨蹭不肯下手,适才压眉转身,催促道:“能治了吗?”

女医忙不迭应承。

哪怕再想走,眼下仍将伤患处理得妥妥帖帖,待停下来,榻上之人像又换了梦境,嘴里微弱地喊着“阿娘”。

那声?音如同稚子寻求庇护,委实有些可怜。

女医收手盖袖,从榻旁起身,随即有兵士进来,将她?带了出去。

房门一开一阖,菱形的光影短暂漫入室内,复同潮水一般退尽了。

这里光线不好。

苏都秉着一盏烛火踱到榻边,他?行动无声?,目光在?知柔脸上细细端详,仿佛隔雾看花,面孔愈发沉重。

她?到底是谁?

如此年?纪,绝不可能与爹爹有故。她?姓宋,哪个宋家??

当年?案发之初,连外祖父都弃常氏;魏侯与爹爹交好,也没有为爹爹说一句话。唯一站出来的,竟是平素与常家?走动不多的袁大人。

宋氏……苏都揉一揉眉眶,记不起来了。

良久,房中人语渐消,知柔从惊噩中猛地醒来,没有起身,只是仰躺着,呼吸略显急促。

暗黄的光罩在?脸上,她?视线朦胧,依稀可见男人的影子立在?榻前,那是北璃长袍。

知柔重新阖眼,再次睁开,看清了。

她?直身下榻,站在?离光最远的地方,警惕地盯着苏都。

其实在?北璃的这几个月,她?和苏都的交情并不算僵,可一到肃原,或许是地界变换,又或许是战争的缘故,两人一下变得敌对,甚至因为有些了解彼此,防备更?甚。

苏都还是那副模样,安静的时候,眉眼显得越发高深莫测。

他?把烛灯置去案上,坐了下来,手往怀里一取,将玉玦握在?掌中:“这块玉玦,你?从何?处得的?”

火舌的影子把他?掌中之物照得分明。知柔不觉朝前近了两步,些许急躁:“这是我阿娘的,你?还给我!”

“谎话连篇。”苏都五指微拢,定定地看着知柔,“说实话,我放你?走。”

知柔刚才情急,目下平稳神?色,计较一番,不愿在?这件事上与他?诳语:“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

似是被她?气的,苏都歪起嘴角嗤笑了下,随后想了想,道:“你?是在?等?恩和吗?他?与你?立场不同,凭什么救你??”

恩和对宋知柔有欣赏之意,他?早便清楚,但北璃王子没理由、也不会施手一个对北璃军无益的燕人。

知柔从未想过等?谁。

在?她?全部的经历里,只有自?己可靠。

她?努力调整呼吸,垂目间,见自?己身上已?包扎过,微微动弹指尖,连其上的擦伤都被纱带覆了一层。

他?若想要杀她?,何?必多此一举?

知柔默了半晌,出言试探:“你?不是要杀我,为何?还不动手?我对你?,还有价值吗?”

苏都眼色一紧,继而嘴角浮起弧度,声?音很低:“自?以为是。”

知柔不甘心和他?耗在?这儿,她?还想去亲眼看看长淮,如果长淮不在?了……她?心里一难受,敛住眉头。

不一会儿,知柔思?绪回转,眸光落在?苏都半明半昧的脸庞上。

“他?们说你?是常遇之子。”

这一声?很轻,却很坚定,蓄着一丝不顾后路的疯狂,像个赌徒。

苏都的神?色更?冷了,望了她?很久。

斗室逼仄,无人熏香,鼻端处却能闻到一种怪异的气味。时间久了,知柔才发现是她?太过不安,手指的纱带叫她拧破,草药之气沁了上来。

苏都如兽般伺机而动的眸子凝着知柔:“你?想说什么?”

她?直视着他?,语中有淳淳诱哄的味道。

“有一人与常将军往来书信甚密,其信件皆藏于一处阁楼。我知其所在。信中或许有对你?有用?之物,你不想要吗?”

袁兆弼的宅邸,她?曾经去过,自?其阁楼中取回一叠手札。

“你?放我离去,我自会设法将那些信件奉上。”知柔提议道。

她?突然说起这么一席话,苏都本是诧异的。草原上的确有他?的谣言,但敢在?他?面前声?张的人,只她?一个。

她走投无路,所以在?赌。

可是她?的话,确凿勾起了他?的欲望。

当年?,朝廷的消息流通下来,爹爹将自?己的亲信都派了出去。他?有所察觉,去问爹爹是否出了何?事,得到的回答总是“不必担心”。

那时候,他?见爹爹整日整夜地坐在?书房,信件一封封出来,再一封封进去,在?他?的印象里,爹爹那双弄刀的手很少久执狼毫。他?明白,一定是出事了。

意识回到当下,苏都镇静地打量知柔,揣测她?的话有几分真。

最后,他?还是摇头,站了起来:“你?知道,我不信你?。”

知柔诘问:“那你?将我困于此有何?意义?”

苏都沉默了。

大概是他?想要信她?,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什么,但他?的本能和意志都不允许。

因见她?深蹙的眉尖,那个表情,是怀疑和困惑的,苏都不愿再和她?纠缠,便随口?道:“你?若想死,自?便。”

说话朝门板折身,知柔着急地唤了一句:“苏都!”

他?停下来,回头看她?。

“你?手里的玉玦,它真的是我阿娘的,你?能不能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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