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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人。
“……”
布衣百姓、商贾士族、书生女眷、男女老少、以至于一些同样做官的人,如同逐渐汹涌的潮水一般,一个接一个地跟着?朝同一个方向跪了下来,深深磕头。
到?了后面,连求情的声音都小?了,有人想到?了自己?远方的亲戚、想到?了家中亲朋,还在偷偷抹眼泪,有人愧疚于自己?先前的目光短浅、只知朝局制衡不问?民生,有人看到?这样众人一心、皆盼望能有一片青天?的局面而感动不已。
众人皆跪,万籁俱寂,阴云之下,只剩阵阵风声,仿佛就连飞鸟也为其缄默。
三位负责审理案件的大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互相暗中交换了眼神,默契得陷入了沉默,等待圣上的裁夺。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掌控的局面了。
殷少觉缓缓地、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感到?心中震撼,百感交集。
早在林霁远出现的那一刻,他便捏紧了椅子扶手,随着?众人的一言一行而心脏狂跳。
好。
太好了。
这样的局面,哪怕是他,也无法为乔肆谋划至此。
御前的仪仗无声撤步,在满场低头叩首的寂静之中,明黄的龙袍终于出现在高?台之上。
“朕之手足,皇室宗亲,身犯通敌、滥杀、贪墨数条重罪,案情复杂、迁延日?久,如今由此案而水落石出,晋王党羽一干涉案人等,朕绝不姑息,定?会?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乔肆刺晋王一案,内情可悯,明日?午时再行宣判。”
皇帝金口玉言,落实了晋王死有余辜的罪行,御林军领了圣命亲自走下来,为还跪在原地的乔肆除去脚上镣铐。
铁锁被解除,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明白皇帝的态度已然是给了乔大人一条生路,颂德声与叩首声绵延而起?: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一步、两?步、三步……
殷少觉缓缓走向乔肆,在他的正前方停下脚步,垂眸望去。
在这样的距离之内,他终于能重新听清乔肆的心声了。
只是此刻的乔肆似乎还在缓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声也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微弱如耳语一般的低喃。
【陛下……】
乔肆眼前雾着?一片光影朦胧,如有所感,也抬头朝着?殷少觉看去。
寂静的空气中,眼神交汇,千言万语无声诉说,唯有心跳声在耳边怦然跳动。
殷少觉缓缓叹出一口浊气。
看吧,乔肆。
是百姓要留下你的性命,不是朕要包庇你。
好好看看这些人,看看他们为你请命、为你担忧的样子,也好好看清自己?究竟是谁。
皇帝先行一步离开,登上回宫的御辇,随行的御前侍卫走上前来,伸手将乔肆搀扶起?身,带去御辇的方向。
乔肆缓缓挪动手脚,因为跪了许久,双腿有些发麻发软,他一身白衣站在原地,缓缓转过身,临走前朝着?跪在下方的众人望去。
数不清的人,低低的呜咽声,带着?血字的万民伞……
他乔肆何德何能,竟然能有这么多并?不相识的人为他做到?这种?地步,竟能被这么多人记住。
胸膛深处被热气熨烫,几乎让他也落下泪来,乔肆深吸一口气,不再多看,也登上了御辇后的轿子。
直到?陛下离去,跪拜的众多百姓、臣子们才重新抬头起?身,不知多久后无声散去。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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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少觉回宫便将乔肆暂时安顿在了临华殿休息, 自己则政务缠身,一直忙碌到了很晚。
淋漓的小雨下了一夜,整个?京城寂静一片, 不见月色的雨幕之?下,许多人都辗转难眠。
直到次日?,比昨日?更?多的人群早早在庭场等候, 将整个?街市围得水泄不通。
全京最高处的观星台上, 君臣二人正?坐在露台边缘,低头眺望着远处的人群。
午时已到, 官员走上高台, 高声?宣读晋王案的最终判决。
乔肆垂眸望着,距离太远,声?音无法传达到这里, 但?其中的内容他?早已知晓。
晋王罪名属实,证据确凿,全部遗产充公,尸身不得入皇陵。
而他?,作为刺杀晋王的主犯,因?动机情有可原等种?种?原因?, 被赐予将功折罪的机会,得以被赦免。
是法理可容情, 也是抚慰民心,彰显陛下仁德。
随着结果宣读完毕,众百姓无不欢呼雀跃,拥挤的人群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竟开?始当场庆贺这个?喜讯,官、商、民不分贵贱、普天同庆, 人群久久没有散去。
乔肆只是静静地望着,直到眼睛干涩,才?缓缓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
桌案对面,殷少觉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底涌动着深沉复杂的情愫,无声?地亲手为他?斟了一杯酒。
乔肆拿起酒,与他?杯身轻轻碰撞,一饮而尽。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身上也换回了素雅而舒适的青蓝衣衫,乌黑的发丝高高束在脑后,随风轻晃。
殷少觉也只着一身墨色深金暗纹长衣,发冠轻简,与他?相对而坐,仿佛回到了微服私访时以朋友身份共饮之?时。
不像君臣,又或者,不仅仅只是君臣。
“乔肆。”
远处的热闹喧嚣丝毫不影响此处的风雅惬意,殷少觉低声?唤他?,
“从今以后,海阔天空,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陛下……”
“你我二人独处之?时,不必如此恭敬,”
殷少觉轻轻捏着他?的指尖,“像之?前那样,唤我名讳便好。”
乔肆耳尖微微泛红。
之?前他?说话说急了,便会忘了身份尊卑那一套,一口一个?殷少觉的喊,好在皇帝脾气好,也不和他?计较。
但?像现在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被殷少觉请求叫名字……还是第一次。
“嗯……殷少觉。”
明明过去也是这么叫的,但?如今再唤他?,竟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了。
乔肆低头垂眼,不敢看他?,“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关于?谢恩的话,他?之?前已经说了太多太多,都是对着皇帝说的。
如今只剩下殷少觉,一切又尘埃落定,他?只关心眼前的人有没有消气。
“你已经安然无事地度过了此次难关,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殷少觉低笑一声?,“更?何况,你本来就没有做错任何事,理应得到的是嘉奖。”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嘉奖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认真的,”
殷少觉见他?一脸的不信,仿佛将他?的话当做了客气,连忙继续说道,
“破旧案,平叛军,桩桩件件都有你的功劳,乔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