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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大?约是?从未见过那样?血腥的场景,一闭眼,应天棋满脑子?都是?今夜木箱开盖的那一瞬间。
尸块青白皮肤上的道道深红色裂痕就像是?一张血色的蛛网,将应天棋拢了进去,始终无法挣脱。
整整一夜,应天棋都被乱七八糟的、碎片化的梦境困扰,潜意识的不安一直折磨着他,要他连觉都睡不踏实。
尸体到?底是?谁装箱放在那里的?
做这些的人究竟是?想?干什么?
尸体上那些红疹和裂痕又是?什么?
为何他从未听过见过?
梦里,那红疹和裂痕长满了应天棋的世界,他看见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像昨夜一般被装进了箱子?里,他几乎要被恐惧和血腥味淹没,再低头看,自己双手的皮肤也缓缓开裂,裂痕越来越深、最终,皮肉掉落,露出了森白的骨骼。
应天棋猛地睁开眼睛。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抱有太?多?恐惧,应天棋在不安稳的睡梦中惊醒,身上已起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殿中光线还暗着,天都还未亮,应天棋却再无睡意,只睁着一双眼睛,清醒地望着寝殿的天花板。
也不知这突兀的早起是?不是?因着某种预感。
醒了没多?久,应天棋忽听殿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在殿内值夜的白小卓听到?动静,忙去门口确认,没片刻,又轻着脚步靠近了应天棋的床榻,唤道:
“陛下?”
若无要紧事,白小卓是?不会提前唤应天棋起床的。
应天棋清楚这点,心?也随之缓缓沉了下去。
他撑着床面坐起身子?,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边道:
“什么事,说?吧?”
白小卓不敢怠慢,立刻道:
“昨夜方大?将军命人将抬过木箱的二人与旁人隔了开来,置去了营帐边缘的独帐中,留了人每隔一时辰去确认他们的状态。那二人前半夜还好好的,谁知方才,营帐旁守着的人传了信,说?是?……说?是?在外唤时帐内无人应声,进去瞧了眼才发?现,那二人已发?起了高热。”
听见这话,应天棋悬着的心?算是?终于死了。
他二话不说?,起身穿上衣袍:
“我去瞧瞧。”
“哎……陛下!”
见状,白小卓急得快要跳脚:
“将军特意嘱咐了,说?这疫病过人,让奴才劝着不让陛下您走动……”
“得了吧,我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吗?谁能劝住我?”
应天棋才不管那么多?。
因着不想?惊动太?多?人,他出门时只穿了身常服,也没让旁人跟着,匆匆赶到?营帐区时,天还没亮,鸡也没叫,却已有许多?人举着火把在那处忙着了。
果然如应天棋所说?,他的德行,方南巳再清楚不过。
方南巳知道谁也劝不住应天棋,便自己在外围守株待兔,一看见他便迎了上来。
“什么情况?”
应天棋看见他,先问。
“两?件事。两?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方南巳言简意赅。
“……”
应天棋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他愁笑了:
“先说?相对?较好的那个吧。”
方南巳点点头,没有多?卖关子?:“你猜对?了,昨夜箱中之人的确死于疫症,开箱的那两?个武夫已经病倒。”
这个消息居然还算是?比较好的吗?
应天棋自己缓了片刻,才鼓起勇气继续问:
“坏的那个呢?”
这次,方南巳稍微停顿,再开口时,他望着应天棋的眼睛,声音稍沉了些:
“山青跑了。”
第180章 八周目
“跑了?!”
应天棋一时没能压住声调, 惹得不远处来往之人纷纷侧目。
他轻咳一声,立刻控制住情绪,压低声音, 凑近些,但?再低的音量都藏不住他的因这二?字受的惊吓:
“跑了是什么意思????”
“跑了就?是跑了。”
方南巳示意他往冷清些的方向走,边道:
“该问的都问了,最后见过他的是昨晚夜猎回来的那群人, 当时山青正?带着锦衣卫巡山,远远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后来你让白小卓去找太医院和锦衣卫来看尸体, 那时候人就?已经不在了,夜半我去寻他调人,便发现他已不在营帐,一同消失的还有他养的那匹黑马。”
“你的意思?是……”应天棋皱起眉。
“巡山一直由锦衣卫那边负责, 这几日也都是他带队, 他也最清楚围猎队伍出?入山的路线,若箱子真是被有心人刻意摆放,他这个位置, 最方便。”
方南巳索性把话说明白了。
“可是……”
应天棋抿抿唇,垂下眼,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
方南巳说的每句话都有道理, 山青消失也是事?实。
可是,他总觉得,山青不会做这种事?,也不是这样?的人。
毕竟山青连自己的人物?卡也无,只是他从路边偶然救下的一个少年,如今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也全是自己在背后计划成就?。如果让应天棋给?自己的盟友排个可信度排行榜, 那方南巳第一,山青就?是第二?。
他从来没想过变数会发生在山青身上?。
可是现在……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方南巳抬手轻轻掸掉他肩膀上?的草叶碎屑,道:
“先别叹气。左右现在一切还未有定论,你可以?先信着他,等到水落石出?时再发这个愁。”
听?他这么说,应天棋倒有些意外。
他睁大眼睛,像看陌生人似的瞧着方南巳,半天憋出?一句:“……哇哦。”
“?”方南巳微一挑眉,没懂他这是什么反应。
“你还是我认识的方南巳吗?”
应天棋苦中作了一点乐:
“你一直不喜欢他,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他锤死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让他在我这永世翻不得身呢。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家方小时也太明事?理了吧?一点也不公报私仇呢。”
方南巳嗤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他应该是挺想抬手掐一下应天棋的脸,但?抬眼一瞧周遭来来往往都是人,还是作罢,只道:
“真说了你又不高兴。”
“挺好啊,会照顾别人情绪了,阿巳长大了。”应天棋继续欠嗖嗖招惹他。
“你的情绪我何时没照顾着?”
说着,方南巳意有所指地将视线下挪,瞄了眼他的嘴唇,像是在那一瞬用目光将他五官的每一寸细节都轻抚过一遍。
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