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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去也就那一种模样,远不如京城热闹繁华。陛下不如趁早动?身回?京,还可?在?初雪前抵达。”

这是在?赶他走了。

应天棋心里一紧,快步跟了上去:

“先生,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

“有些事你我心如明镜,陛下不必说出口。”

诸葛问云温声打断了他:

“要说的话,昨日已有人替我转达了。君谋非我策,各向?九天行,陛下留我一命也好,要杀要剐也罢,全?凭陛下做主?。”

“先生怎知我有何谋算,又怎知我们为的事不是同一桩?我知先生蛰伏多年,心有大事未成,我亦如此,或许是我唐突冒昧,但我想说的是,我看过朝堂黑暗,看过民间疾苦,我想还天下一个公道,还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说到情急处,应天棋索性绕到诸葛问云身前单膝跪下,抬手做礼,拦住他的去路。

诸葛问云脚步一顿。

他垂眸看着应天棋,片刻,他也学应天棋的模样,单膝跪在?他身前,抬手扶住他的手臂:

“孩子。”

他没有称呼“陛下”,而是像个亲近的长辈,叹息地唤着“孩子”。

应天棋微微一愣:“……是。”

“我只问你一句。”诸葛问云话音轻顿:

“白尧是怎么死的?

“白尧、云霞、云落、三不知,还有和他们一起的那几?位兄弟,以及虞城那千百具焦尸,他们是怎么死的,死于谁手?锦衣卫指挥使凌溯,南阳州驻军,一夜屠城,无人求真,无人追责,只以流寇为名草草掩盖……我不问你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问这祸事为何独独避开你,更不问你如何避开众多耳目离开京城,只凭你先前那些话,我信你是一片真心,也信你并非与?恶人同流合污之?辈,可?是孩子,我问你,

“你我连救下这些人的能力都没有,又要如何救世?我连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也护不住,更保不住辗转多年才寻到的故友之?子,你为何信我能助你成事?只因我名,诸葛问云?”

“是。”应天棋知他是在?自讽,却还是大方应下:

“我生得晚,没能亲眼?见过诸葛先生的风采。但是我记得白尧说过一句话,他说,诸葛先生有救世之?能。他在?危局中保下我,我自当带着他那一份,去做他未完成之?事。”

“他是这么说?”

诸葛问云眸色微动?,唇角的弧度不知是自嘲还是何意,语气?些许怅然:

“此时此刻,我倒真有些希望你是世人眼?中那无能昏庸扶不上墙的少年帝王,这样,我们之?间倒能简单不少。”

应天棋没懂诸葛问云是什么意思。

直到诸葛问云再次开口,是重复先前那十字:

“君谋非我策,各向?九天行。你可?知,我为何同你说这话?

“我远没有你,和白尧想象得那般高风亮节。我蛰伏此地十数载,暗中筹谋这么些年,不是为了救民,也不是为了救世,那些悲悯与?大义,早已在?十三年前那个初春随着冬雪一同融去了。

“离开京城的那日,我已立誓,此生再不沾染你应家天下半分。所以我不可?能帮你,孩子。

“我苟活至今,是因仇恨,是为复仇,是为了向?重檐庑殿顶之?下那些披着人皮满口鲜血的怪物索命!要他们给我枉死的友人,和我枉死的前半生一个说法?!

“……而你,陛下,你,也是其中之?一。”

第122章 六周目

应天棋怔然许久。

但后来他又觉得, 确实。

确实应该如此。

如果一个人?原本拥有满腔才华与?抱负、拥有平坦耀眼的未来,却在人?生的中?程骤然失去一切,亲友俱散, 一无所有……若如此这般还能不恨,还能捧出一颗赤忱善良的心去面?对世界……

这不太符合人?性的规律。

“我知当年那些事,桩桩件件你都没有参与?过,你年龄那么小?, 你也只是个被权力裹挟着前进?的孩童。这许多年,你受的苦楚或许不比我少, 但是陛下,请原谅我无法释怀。”

诸葛问?云看着应天棋的眼睛:

“你被困在龙椅的牢笼中?,但同时也享受着泼天的权势尊荣,你承受的与?你得到的相应, 我不会怨恨你身?上的龙袍、手中?的玉玺, 但同样的,我也不会怜悯你的遭遇。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告诉旁人?你的身?份、你来过这里, 但我也不会帮你。

“希望陛下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应天棋当然理解。

祸不及他的前提是利不及他。

即便当年应弈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机会做,只是个被人?控制着的提线傀儡, 但旁人?从?应沨手里夺去的东西最后轻飘飘到了他的手上,换谁能从?仇怨中?摘去他?

诸葛问?云想创翻应家天下,应天棋却恳请他帮自己守好它。

他们谋的,确实不是同一条路。

诸葛问?云把应天棋扶起来,自己错身?离开了。

游戏系统像是终于睡醒,给他弹出一道延迟许久的——

【叮咚——】

【恭喜宿主解锁新人?物】

【诸葛问?云】

马后炮。

应天棋随手关了页面?,瞧着诸葛问?云在院里走来走去, 把木桶放下,又出去,径直拐进?了云家兄妹的院里。

方南巳正穿戴齐整、双手抱臂靠在西屋的门边。

诸葛问?云肯定看见他了,但多一个眼神都没有递去,方南巳也一样,一声不吭,互把对方当空气。

应天棋跟在诸葛问?云身?后进?来,然后默默挪到了方南巳身?边。

于是二人?的视线又一同探向诸葛问?云,见诸葛问?云先后去了北屋和东屋,必然瞧见了被强行拆开的锁,但什么话也没说,进?屋片刻,很快又出来,行过院门,拎着他的木桶沿着小?路远去了。

等诸葛问?云走远,应天棋才像是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跟方南巳说:

“那是诸葛先生。”

方南巳却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只淡淡应了声:“哦。”

“你知道?”应天棋扬扬眉。

“刚听见几句。”

“……”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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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里,就隔了一堵墙,很难听不见。

应天棋想了想,又问?:

“那你刚才怎么不打个招呼?”

方南巳却像是十分不解:

“为何要打招呼?”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前辈,打个招呼有礼貌啊。”

“无亲无故。”方南巳漫不经心:

“没必要。”

也是。

应天棋忘了。

方南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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