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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拖了出去,留了一地歪倒的桌椅和凌乱的血迹。
驛站老板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知道这群人惹不起,便?也?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指挥店里的伙计收拾残局。
苏言给?老板留了一锭银子作为赔偿,其他桌的客人见冲突止歇,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方才的大场面压根没有发生?过。
应天?棋也?随方南巳一起离开了黃山驿站。
方南巳给?应天?棋准備了一匹蛮俊俏的白?马,他骑着小马跟在队伍后?面溜溜达达,一路听苏言大致说着,也?弄清了眼下的情况。
方南巳此次前来?河東一共带了七十人,跟朝廷报备的名册上记的都?是普通底层官吏,但实际都?已经被方南巳暗中替换成了心腹精锐。等到了黃山崖,一队人马兵分两路,三十人继续往河東去,黄山崖中自会有提前预备的另一队人接应,补全其余四十人的空缺继续前往河东,而脱身?的四十人则会同方南巳一道走陆路至江南。
这出金蝉脱壳倒是可行,应天?棋便?也?没太担心,只一门心思想着那七名汉子的事儿。
方南巳带着他们进了黄山崖,一帮人寻了个偏僻平坦的位置扎营帐,另一帮人将那七个汉子排一排捆着手吊了起来?,一人赐一盆冷水,挨个给?他们泼清醒。
应天?棋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借着四周火把瞧向?那个领头的粗犷汉子:
“你们身?上有伤,又在这吊着,想必是挺难受,那我也?不多?说废话浪费大家时间。你们为谁做事,口中的主子是谁,与朝苏可汗密谋何?事,具体计划是什么,统统招来?。说了就饶你们一命,不说就丢进山里喂狼。”
“……呸!”
那汉子攒够身?上全部力气朝应天?棋啐了一口:
“听人墙角的腌臜玩意,今日栽在你手里,算我们哥几个时运不济,要?杀要?剐随你!想要?我们行那叛主苟活的不仁不义之事,不可能!”
“弟兄几个倒是忠义。”
应天?棋就知道这事不可能轻易被自己办妥了,但之前逃命时被这群人拿酒盏砸的那一下还在痛呢,再看眼前这一排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他也?懒得好声好气去想办法攻心撬话,索性直说了:
“我是个好说话的,你们现在对着我,还有机会无?痛解放自己,我还能好心给?你们治伤、花钱想办法安置你们,让你们好好过完下半辈子,若是现在不识相,一会儿换了我身?边这位活阎王,可就要?遭老罪咯,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一旁方姓活阎王闻言,朝他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应天?棋其实感受到了,但没跟他对视,就假装看不到。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老子混迹江湖十多?年,真以为老子怕你这毛头小子不成?!”
大概是有了必死的决心,那汉子竟嘶哑着嗓子大笑出了声:
“你指望我今日将主子供出去、让你去给?那狗皇帝通风报信斩草除根吗?做梦去吧!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贱种,就等着大厦倾颓的那天?吧!老子日后?不论在天?上地下,就等着这一天?,我就看着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的确忠义。
应天?棋没招了。
他私心其实挺敬佩这种忠诚,如果?不是事情威胁到了自己,他说不定真会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可惜有些忠心只要?摆出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怨,应天?棋还保留着一份仁心,但不至于蠢到给?自己埋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眸朝瞧了一眼方南巳。
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方南巳与他对视一瞬,懂了他的意思,主动接过话头,淡淡开口道:
“来?人,衣服扒了,拿马鞭和浓盐水来?。”
“……”
单听这几句话,应天?棋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方南巳手底下的人都?很?利索,很?快就将他要?的东西?呈了上来?。
他握住马鞭扬手一挥,鞭子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对此,方南巳应当还算满意,因为他很?快便?持着鞭子蘸进了盐水里。
又有几人拿着刀上前去打算扒衣服,但在动手前,方南巳先?叫了停,而后?回头瞥向?应天?棋,将他上下打量一眼:
“你还坐这干什么?”
“?”应天?棋有点茫然:“我为什么不能坐这?”
“回去等着,结束再给?你回话。”
方南巳微一挑眉,解了身?上的披风扔到一旁:
“后?面的事就别看了,脏眼睛。”
第93章 六周目
时隔一月, 应天棋再次住进了黄山崖。
跟上次孤立无援四面楚歌担惊受怕的境遇不同,这次身邊都是自己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靠山。
入秋了, 山里的夜晚比应天棋之前感受过的要凉上许多,蚊虫一点?没少, 吵人睡觉的狼嗥倒是没有了,当然也可能是被营帳外不远處的惨叫声盖住了, 反正应天棋这会儿是没听?到。
他躺在獸皮毯子里, 盯着身邊的烛火出神。
方南巳这小分队支起来的帳篷质量还挺好?, 钻进去几乎听?不见外邊的风声, 又大?又宽敞,什么獸皮毯子绒布床单铺了三层,又软又暖和,旁的被子枕头甚至茶桌都一应俱全,不像是赶路的临时歇脚地, 倒像个隨身的度假小房子。
其实还挺惬意的,如果外邊那惹人起鸡皮疙瘩的惨叫声能稍微小点?的话。
到现在,应天棋开始有点?明白?方南巳为什么不讓自己旁观了。
方南巳的冷血无情心狠手辣都是应天棋从旁人嘴里听?来的,或从文字里看来的, 但其实他还从没有亲眼见识过此?人的手段。
他只在城外庄子的地窖里看见过一些五花八门的刑具,虽然现在出门在外工具不够齐全, 但应天棋瞧着旁人送过去的什么馬鞭盐水火钳……反正能上的是都上了, 现在听?着这背景音再稍微想象一下, 心里都有点?发怵。
无论如何,应天棋都是个生?长在温室里的现代人,虽然他进游戏这么久,已经?勉强能对发生?在眼前的死亡接受良好?, 但他仔细想了想,直接死和虐待死是两码事,就目前来说,他恐怕还做不到对血淋淋的严刑逼供心如止水。
方南巳讓他回避,实乃为他着想。
应天棋在兽皮毯子里翻来覆去,外面的动靜闹得他靜不下心,索性翻身坐起来活动活动。
只是先?前在黄山驿站时,那几个汉子一酒盏砸中他后?肩,用的力气真?不小,弄得现在他稍微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