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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还有?一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

应天棋微微眯起眼睛,隔着一段距離,仔细打量那人。

一个四十来岁、身材中等相貌平平的男人。

那就是张葵?

他似乎怕极了,整个人都快跟干草一起缩去牆角里,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像只?麻皮包子。

应天棋盯着他,又往铁笼那边走了一步。

见状,张葵夸张地瑟缩一下,声音都是颤的:

“大?,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何故、何故要将我为难至此啊?”

“无、冤、无、仇?”

应天棋压低头?上斗笠,沉下声音重复着四字,轻笑一声,顺手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威胁似的敲敲地面,语速放缓,装得一副高深莫测样:

“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张葵听见这话,应当是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可最后,也只?是有?些尴尬地笑笑:

“小人向来谨小慎微,能得罪什?么人啊……?大?人是不是弄錯了?”

“户部仓部司郎中张葵,是你没?錯吧?”

应天棋打断他的话,边拿着火折子,将地牢内几盏油灯挨个点亮,边道:

“运往河東的那批赈災糧,是你负责押送,却在半道被?山匪劫了去,这事?儿可不好交代?。张大?人,你知不知道,你让那位大?人很为难,他正是为了此事?,才托我要你的命啊。”

张葵听见这话,佝偻着的身体?猛地一颤,小眼睛极力睁大?了,像是一瞬间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之中。

应天棋知道,这是信息给足了,情绪也到位了。

他勾起唇角,没?再继续说?什?么,只?耐心地等着张葵的反应。

而张葵缩在角落里,无意识地张着嘴,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

片刻,他突然向应天棋的方向膝行几步,一双手虽然被?麻绳困在一起,却依旧能看出明显的颤抖。

“大?人……大?人您代?我向鄭大?人求求情,是小人办事?不利,可是小人当真不是有?心的啊!!”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张葵已?是涕泗横流:

“上头?的人催得紧,赈災糧要想早些到河東,一定要过黄山崖。小人原本是提前打探过的,黄山崖那批山匪虽然凶恶,可是若多备上些买路财孝敬孝敬便?也没?事?了,谁知道他们这次发了什?么疯,竟将钱粮尽数劫走,还动手杀了人……是小人无用,可小人……当真不是有?心的啊!!小人对?国師大?人忠心耿耿,国師大?人饶了我这次,以后,小人定然做牛做马,以报国师大?人的恩德啊!!” w?a?n?g?阯?发?b?u?页?ì????ǔ?????n?②?0?②?5???????м

张葵真是怕极了,朝着应天棋就“咚咚咚”地磕头?,那声音,听在应天棋耳里都觉得牙酸。

可是,不对?。

情绪不对?,反应也不对?。

这跟应天棋预想的有?些不大?一样。

他原本以为,黄山崖的土匪是鄭秉燭自导自演出的一场戏,目的就是要吞下那批赈灾粮。

而张葵向来与他过从亲密,也是他亲自塞进去的随行督办使,不管张葵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是顶锅侠还是别的什?么,也不管郑秉燭是真要将张葵当成一枚弃子,还是只?做做样子、东窗事?发后还要想办法把他捞出来,只?要应天棋在张葵抵达京城前把人弄走,关在小黑屋里这么吓唬一下,就能做出一个“兔死狗烹”的假设。

张葵为郑秉烛卖命,配合郑秉烛和?山匪演戏,回京准备顶锅却被?当做弃子,怕他供出主上所以要在他回京前灭口……

那张葵会怎么做?

当然是心灰意冷失望绝望,那在这种心态下,想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就很容易了。

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偏離了应天棋的计划。

什?么意思?

那窝劫走赈灾粮的山匪竟不是郑秉烛指使?

这件事?当真是个意外,连张葵都没?有?意料到?

那应天棋拿什?么拿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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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变得愈发离奇,应天棋实在想骂脏话,但?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即便?偏离航线,他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他猛地用手中木棍抽向铁笼,硬物碰撞,在封闭的空间内爆出一声巨响。

“还想‘将功补过’?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来日若国师大?人遭遇生死危机,也能容你一时失误来日再报吗?!”

应天棋厉声搬出了方南巳的流氓理?论,那架势比黄山崖的土匪还像土匪,吓得张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错了,大?人,我真的措了……求求您……”

张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求您……让我见一见国师大?人,让我当面向他求求情啊大?人……”

“京城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国师大?人近日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见你?”

应天棋嗤笑一声:

“派我来了结你,都已?经是抬举了。”

“……京、京城出事?儿了?”

张葵在妙音阁疑案前就随着粮队离开了京城,自然没?有?门道去了解近日京中之事?。

应天棋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是啊,国师大?人的亲弟弟于半月前死在了妙音阁。刺客至今没?有?找到。”

说?着,应天棋放慢了语速。

他撑着木棍,微微弯下腰,影子被?烛火映在墙上,一点一点向前倾倒:

“除非那刺客能立马跳出来认罪,否则,国师大?人怕是无暇顾及你了。”

郑秉星和?妙音阁究竟有?什?么纠葛,这件事?旁人要么不知道,要么不敢说?。

但?作为郑秉烛的亲信和?曾经的幕僚,张葵是最有?可能了解内情的人,如今在这重压下,也将是最敢说?的那个人。

应天棋原本做好了铺垫,想着张葵为了保命,定然能供出点东西?,助他在层层迷雾中抓到零星线索。

可是张葵的反应再次偏离了他的预期。

只?见张葵在听清应天棋所言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跌坐在地上,无意识地向后挪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

这是什?么反应?

应天棋倒真有?些看不懂了。

“请国师大?人明鉴啊……!!”

张葵好像在某一刻突然崩溃了,他发出一声悲鸣,嘶哑的嗓音回荡在狭小的地牢内:

“都是犬子的错,都是犬子的错!!但?小人可作保,此事?,当真与犬子无关啊!!还请国师大?人明鉴,请大?人饶了我们吧!!!”

应天棋微微睁大?眼睛。

下意识回头?看去,便?借着昏暗的烛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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