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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搓搓脸,瞧着床帐外摇晃的烛火:

“烛火晃眼,熄了吧。”

“……是。”

次日早朝。

前一天晚上熬了夜,第二天早起便格外没精神。

应天棋打着盹任下人给自己梳洗完毕,坐在轿子上摇摇晃晃往金銮殿去时,想想自己昨夜跟方南巳谋划的事,才重新变得精神抖擞。

早朝对于应天棋来说只是个被迫早起的苦差事罢了,他一没法在朝上干实事,二不知道谁是谁摸不清局势,只能瘫在龙椅上装死尸。

所以这些天的早朝,他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得来就象征性地上一上,起不来就索性算了,放满朝文武一顿鸽子也无伤大雅,反正应弈原本就是这么个随心所欲的荒唐小昏君。

但今日不太一样。

应天棋戴着十二旒冕,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照例听完言官御史的哭诉,抬手挥挥,打算如常般敷衍了事。

但下一秒,武将之列有一人踱步而出,一撩衣摆,直挺挺跪了下去:

“陛下!”

这声一出,除了提前知道剧情的应天棋,文臣武将们都吃了一惊,实在不知这位性格孤僻从不与人结交也从不在早朝多言的大将军何故突然发声。

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注视,方南巳面不改色。

他朝御座上的应天棋一礼:

“陛下!臣一介武将,本不便妄议政事,然今日冒死禁言,只为河东万千百姓!河东旱灾已持续数月之久,赤地千里,河枯井竭,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如今灾民剜树皮拆骸骨甚至易子而食,已然一片人间炼狱。若陛下心中还有江山社稷,臣愿以一身军功,以死请求陛下削减用度开仓放粮,救河东百姓于水火!!”

方南巳这段话说得字句铿锵,话音落下后,满朝文武鸦雀无声,竟无一人敢言。

而应天棋在心里给方南巳点了个大大的赞。

原本他只是要方南巳在在早朝上提一提河东旱灾的事,最好把他架起来让他不给出个处理方法就下不来台。

看方南巳那散漫样子,应天棋原本以为他答应了这事也只会敷衍着办,并不怎么走心,却没想到他这一番话说得如此真情实感慷慨激昂字句泣血令人动容。

不愧是方南巳,就是给力!

支线任务一,河东旱灾,应天棋一直在想该如何推进。

他在宫里不便行事,稍微有点动作就会引起太后警觉,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找个有分量的人物跟自己唱一出双簧。

但问题是应天棋被困在宫墙里,就算知道朝中有那么几个不愿与太后国师同流合污的老臣,也没法私下联系。

哪条路都行不通,正当他以为自己这支线任务的500积分就要眼睁睁溜走时,方南巳送上了门。

应天棋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就算方南巳未来说不定要反水算计他的狗命,他也得在当下把方南巳的利用价值榨干净。

这样,就算以后他俩分道扬镳,他也会永远记得方大将军这顺水推舟500积分的人情。

心里暗爽着,应天棋面上却做愤怒状。

他一蹦子从龙椅上跳起来:

“方南巳!你大胆!你这是在以军功要挟于朕?!”

“臣不敢。”

方南巳肩背挺得很直,显得一身嶙峋傲骨:

“河东一事,一半天灾,一半人祸!如今灾情严峻,陛下可曾想过,有自己放任灾情泛滥、无所作为之过?!若陛下以为臣言行狂悖无状降罪于臣,臣甘愿以死谢罪,看这殿宇之下,还有几人记得‘民为邦本’四字?!”

“你放肆!”应天棋远远指着方南巳的鼻子:

“好!好啊!听你这意思,倒是来指责朕的,怎么,你还想逼朕下个罪己诏不成?!敢要挟朕,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是也不是?!”

“陛下!!”

应天棋演得正爽,突然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他一愣,便见曾经为他触发过支线任务的那位白胡子老臣站了出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地与方南巳跪在了一起:

“方大将军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河东灾情严峻,陛下不能不重视啊!今日,老臣也豁了这条老命去,若陛下要处置方将军,那便连老臣也一同料理了吧!百姓受苦,臣实在不安!!!”

这位老臣似乎颇有几分威望,原本方南巳一人死谏,其他人还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但现在有了这位老人附议,一旁立着的文臣武将竟也纷纷站了出来:

“恳请陛下,以国事为重,以百姓为重!”

“恳请陛下!”

“恳请陛下!!”

“你!你们!……”

应天棋压下笑意,用自己毕生的演技一甩袍袖:

“你们都放肆!!!”

下面一片哭天抢地,喊着“以民为本体恤民情”,哗啦啦跪倒一片。

应天棋只顾在上面一个劲地跳脚: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一个个脑袋都不想要了是吧?!砍了!全都拉出去砍了!!”

“若能换陛下重视河东灾情……”

跪在最前的那位老臣闻言向前膝行几步,颤着手摘下了自己的梁冠,郑重地向应天棋俯身行了大礼:

“臣张华殊……愿以死明志!!”

【叮——】

【恭喜宿主解锁新人物】

【张华殊】

【解锁信息】

【内阁首辅,一心为民】

张华殊?

绯色朝服仙鹤补子,应天棋知道他官大,却没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内阁首辅张华殊。

一身清正,两袖清风。

张华殊为家国、为百姓付出了一辈子,只可惜生错了时代,终没能搏到一个好结果。

宣朝灭亡后,新朝帝王恭请张华殊入内阁,张华殊却以身老年迈无法担此重任为由婉拒,脱下朝服,告老还乡。

知晓他的名讳与身份后,应天棋对这位须发花白的老爷爷肃然起敬。

但戏没演完,他暂时还不能表露出一丝崇拜之情。

下面跪倒一片,眼见着火候是差不多了,应天棋叉着腰,气呼呼地在龙椅前踱了几圈,最后清清嗓子,大火收汁,图穷匕见:

“好,逼迫朕,你们一个个都逼迫朕!行……第一个开口的是谁?……方南巳!!”

“臣在。”

应天棋气急败坏地从自己腰间玉带上拽下一块令牌,抛着砸到了方南巳面前:

“既然你这么关心河东灾情,行,这事儿交由你去办!喊得这么慷慨激昂,朕就看你能做成什么样子!三个月,朕就给你三个月时间,若这灾情最后未得到妥善处理,若你不能令朕满意……别说军功,朕看你肩上这颗脑袋也不必要了!”

方南巳捧起令牌,再行一礼,为今日这场戏画上一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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