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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忘。”

内监提拔侍女去讨主子欢心,侍女为内监美言讨主子的好,互惠互利,在这宫墙内并非什么新鲜事。

白小荷知道张福全什么意思,即便心里对他这副嘴脸恶心至极,面上也不显一丝,只做出一副温良无害的乖顺模样。

她随着张福全去见了乾清宫的主事嬷嬷,换了身衣裳,又听了一日行走御前需知的礼数和规矩。待到夜晚,张福全找上她,叫身后的小太监给她递了一盘精致点心。

“陛下亲命你贴身伺候,该学的规矩可都学会了?”

“回禀公公,都学会了。”

“嗯,那一会儿便由你入殿伺候,随我来吧。”

白小荷端着点心跟在张福全身后,往乾清宫的寝殿走去。

皇帝住的宫殿,和尚宫局果真有着云泥之别,连庭院中供人踩踏行走的石板都雕着精致花纹。虽已入夜,可殿中灯火通明,连角落里都存着光亮。

白小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偶然瞥见旁侧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目光投去,却见是白小卓藏在园中一株红玉珊瑚后,望向白小荷的眼神有藏不住的担忧。

白小荷向兄长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家中贫困,兄长身为次子,早早便被爹娘送入宫中为家人减轻负担,如今她这个幺女也逃不过这般命运。

临行前,娘亲万般叮嘱,要她聪明些懂事些,有了好前程,方能帮衬家里。毕竟家里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还指望着他们这在宫里当差的一双弟妹补贴银子,才好下聘礼娶媳妇。

像他们这样的人,命贱,容颜出挑也并非幸事,反倒会无端招惹灾祸,那张福全就是例子。

张福全满肚肥油恶心龌龊,能养出这样的奴才,足以看出他那主子也非善类。

世间的男人都一个样子,口中金玉锦绣,腹中败絮坏水,昨夜同他兄妹二人说得再好,所谓“做主”“撑腰”,也不过是把她从一个男人手中“提拔”到自己掌心。

除了身份尊贵些由头好听些,他做的事与那阉人又有何不同?

但入了深宫,命与心皆不由己。

若一定要选个靠山,皇帝自然要比那老太监靠得住些。

白小荷并非看不清形势的蠢人。

到了寝殿门口,张福全携白小荷走了进去。

彼时,那臭名昭著的昏庸小皇帝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手里还转着两颗核桃。

“陛下?”

听见张福全的声音,应天棋睁开一边眸子瞥了他一眼,又望向他身后乖顺立着的白小荷。

“来了?”应天棋打了个哈欠,正正坐姿:

“你下去吧,今夜由她在朕身边伺候着就是。记得滚远些,没事别进来坏朕的兴致。”

“奴才遵旨。”

张福全依言退下,门一关,寝殿内一时就只剩了二人,和殿中晃动的烛火。

“白、小、荷。”

静默许久,应天棋一字一顿地念出侍女的姓名。

白小荷垂下眼:“奴婢在。”

应天棋转着手里的核桃,核桃粗糙的表皮相互摩擦,发出微不可察的声响:

“昨儿答应了你兄妹二人,张福全霸凌宫人之事,朕会出手解决。”

白小荷心中无甚波澜:“陛下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哎,别。”应天棋打断了她这奉承话,将自己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朕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只是如今诸多不便,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暂时逃离张福全掌控。你不必将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什么的挂在嘴边,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切实际虚无缥缈的事。朕想在你这要的东西不多,只要你记得朕今日这份恩,还有,‘忠心’二字。”

古代没有电灯,到了傍晚视物全靠昏暗烛火,应天棋看了一天折子,眼睛有些累,说着便又合上了眼,语气也显得懒洋洋:

“当然,空口要来的忠心不切实际,你大约也不会真心信朕。你现在可以开口,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朕都可以许你。如此,换你为朕做事、为朕卖命,如何?”

听见这番话,白小荷心中微动,面上却未露异样,只道:

“奴婢微贱之身,怎配侍候陛下。”

“若朕觉得你不配,你眼下便不会站在这里。”

应天棋轻笑一声:

“昨夜你兄妹二人私会,朕突然出现,你却未动声色,说明你有胆识。寻常人不敢说、或无从得知的尚宫局秘辛,却能被你知悉并且三言两语道明,说明你懂得收集信息,也足够细致聪明。明明痛恨张福全,不肯受他折辱,却和他关系尚可,以至于他能把你挑来朕眼前故意提拔,说明你熟知人情世故,有手段,还懂得隐忍蛰伏。”

核桃在手心摩擦滚动,顿了顿,应天棋又道:

“除此之外,你还很懂察言观色,知道你想要的东西谁能给你。最重要的是,朕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你的兄长,你有软肋。

“综上所述,再加上朕的经验,这样的人,往往也够狠。

“白小荷,你非池中物,朕,很欣赏你。”

这一段话下来,白小荷心中已是凛然。

早听闻今上昏庸无道沉迷酒池肉林,可方才那番话,又怎是庸碌之辈能说得出口的?

这皇帝口中所言是真是假,自己又能信几分?

可今时今日,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比眼下更好的选择。

短暂权衡过后,白小荷屈膝跪地,向应天棋一礼:

“奴婢的兄长心肠软,性子温和,心思单纯,在宫中履受排挤磋磨。若陛下能保兄长平安,小荷愿倾尽全部,为陛下肝脑涂地。”

闻言,应天棋缓缓勾起唇角:

“好说。”

说罢,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

“起来,以后独你我二人在时便不必下跪了。对了,在朕身边做事,一要聪明,二要会演。你应当也看出来了,那张福全不是朕的人。那厮日日帮太后盯着朕的言行,弄得朕连拥有一丝自由也难,所以一为自己,二为被他欺辱的那些无辜宫人,朕都得料理他。”

应天棋把核桃放到一边,自己打了个哈欠,走向床榻:

“所以你须得在他面前演一演,以后你的人设便是得朕青眼的贴身侍女,对他十分感激,懂吗?”

白小荷没听懂应天棋话中某些词汇,但懂他的意思。

他要她继续同张福全曲意逢迎,取得张福全的信任,以便日后行事。

白小荷应了一声,而后,她见应天棋在脱外袍,想起教导嬷嬷的话,便守着规矩,上前要为他更衣。

谁想她靠近后,应天棋却是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作甚?”

白小荷立马垂下眼:“侍陛下更衣。”

“哦……不必。”

应天棋原本就是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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