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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向生之地流逐。

五月下旬,宋洹之受命前往豫东察看灾情?。

临行前夜,祝琰带着梦月等人替他收拾行装。

稍间窗下,宋洹之俯身坐在?炕前,端详着弛哥儿熟睡的小?脸。

自?打小?东西出?世后,他还?不曾离家?过,不论公务多?繁忙,夜里必要回来瞧一瞧孩子。

他时常板着脸,又一向寡言,宋泽之、宋浩之等人都十分畏惧他。就连祝琰也曾觉着,他将来定是个很严肃刻板的父亲。

不曾料想,他对孩子却?是十足耐心,不像别的男人一样耻于亲近子女,刻意保持为父的威严。

弛哥儿未足月时,他尚还?对这脆弱小?人儿毫无办法、手足无措,如今已学会了哼歌哄睡、陪伴逗玩等一系列细致功夫。

他丝毫不觉得?这些事情?繁琐乏味,抹杀威仪,反倒兴致勃勃,充满耐心。

孩子小?脸红扑扑的,比刚降生时漂亮了不少,小?巧的鼻子和嘴唇,隐约有祝琰的影子。

他还?太幼小?,不便佩戴玉珩等物,皇太孙和宋淳之送给他的礼物都暂由宋洹之保存,不时拿将出?来用以逗引孩子。

回眸瞧见祝琰还?在?检查装在?包裹里的东西,他轻叹一声朝里走去,乳母过来将弛哥儿抱回后头的隔间。

“别忙了。”他坐在?床畔,朝她?招招手,“玉书都会打点好,我去办差,也不好带太多?东西。”

祝琰打个眼色,梦月等人悄声告退,掩闭了室门。

宋洹之牵住她?的手,向怀内一带,令她?落坐在?自?己膝头。

这个姿势相抱,距离过近且亲密至极。自?打孩子降生至今,夫妇二人还?不曾有过。

夜里要照看弛哥儿,乳母们也住得?近,祝琰脸皮薄,怕闹出?动静给人知觉,宋洹之体谅她?辛劳,便也不忍心勉强。

想到随后多?日不能?面见,心中不免生出?难舍之意。

他捧住她?的脸,缓缓而近,噙住软润小?巧的唇。

“这一走,短则十来日,长则月余,阿琰,你会不会想我?”

祝琰摇摇头,又点点头,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将朱唇重新贴去。

“什么意思?”他搂着她?的腰,将人翻抱到枕上,借着帐外昏黄的烛光打量她?饱含春意的眉眼,“是想,还?是不想?”

熟悉的触感贴近上来,惹得?祝琰轻抽了一声。

“灾情?若是控制不住,流民恐会涌进京都。”他边摸索着,边低声交待,“我走后家?中守好门户,凡需外面出?头的事,尽可吩咐泽之去找三叔父……”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和弛儿……”

沉重的挤迫,引得?呼吸声断了几息。

“安心等着我,等我回来。”

潮湿的雾气漫上眼底,化?成破碎的水花。

她?别过头,闭目轻轻点了点头。想到将要分别的日子那样久长,不免生出?难舍之意。

宋洹之明?显察觉,今晚的祝琰比任何时候都更?热情?主动,平素每每要稍用些功夫耐心哄着才肯行之事,今晚竟都一一顺从。

他不敢露出?太过得?意的模样表情?,怕惊得?她?羞怯,反收敛了情?愫。

二人从婚后至如今,方算是真正坦诚无芥蒂地交心相处。没有隔阂,没有怨怼。

他能?等到这一天,实在?不算容易。

纵是如何不舍,翌日的太阳依旧会按时升起?。

宋洹之天不亮就带几个亲卫出?了门,他走后不久,旱情?蔓延到了京城。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月份,京郊专供内用的天泉几近干涸,难以维持宫中供水,采水的马车数日不曾经过城门。

皇家?用水仅能?暂用普通的井水顶着。

城中大户们也紧了用度。

但比起?大户们不能?日日沐浴的“为难”,百姓的日子更?是难过,采水的井前每日天不亮就排了长长的队,到得?三五日后,采上来的几乎只有泥浆。

因?天旱引致庄稼不兴,米粮的价格也飞涨了几十倍。……

乔家?在?这时率先架起?施米的蓬帐周济百姓,随后众家?纷纷效仿起?来。

宋友卿和沈氏夫妇进来同祝琰商议,也在?城西支了摊档加入施米之列。由宋泽之带着人日日在?摊档左右看顾。

几日后,祝瑜急匆匆来了一趟嘉武侯府。

姊妹二人坐在稍间窗下,屏退左右,“听说了吗,皇太孙抱恙,已经十多?日没见出?过屋子,宫里消息瞒的甚紧,着意防备着走漏风声,连乔翊安的人都探不到实情?。”

赵成的病情?一直未对外公开,只推说这些年流落乡间生活清贫,因?而比同龄人瘦小?。经由这两年太医细心调理,身量长高了许多?,人也强健了不少,看起?来几乎与同龄少年没什么差别。

祝琰隐约听宋洹之提及,他的病是要用山泉来泡浴疏解的,太医想了许多?法子才找到与密城泉池相近的水源缓解他的症状。

如今天下大旱,四处缺水,多?处泉泽已近干涸,他用以维系平安的水源短缺,自?然就发了旧疾。

赵成虽然年幼,却?是储君,皇帝着意培养,准他旁听朝训,又带他参与重大祭典。如今天灾横降,正该由储君巡视民间,体察民情?,安抚民心之时,他十数日不出?殿宇,岂能?不令人生疑。

祝瑜伸手推了下身边默不作声的妹妹,横眉道:“你是怎么了?发什么呆?没听见我说的?”

祝琰“嗳”了声,抬眸勉强一笑,“便是听你说起?此事,才不免担心。”

祝瑜眼眸紧盯着她?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洹之走的时候没跟你交代?宫里头到底在?出?什么谜题,这个时候皇太孙不出?来抚恤民心,反倒传出?抱恙……”

乔家?兴荣与皇太孙的前程深深捆绑在?一起?,祝瑜身为乔氏妇,自?然关心皇太孙。可有些事,就算是祝瑜来问?,她?也不能?透露。

“这时节炽热如火,昨儿泽之在?外站了半日回来就觉得?头昏,一碗祛暑药灌下去才好了三分,皇太孙事务繁忙,听说便是这会儿也不曾中断骑射教习,较场上日头那么烈,晒个七晕八素也是常情?。他幼年生活颠沛,身子骨难免弱些,便是抱恙,自?有太医们调理整治,姐姐又何必这样担心?”

祝瑜瞧她?神色如常,不似虚情?宽慰,默默叹了一声,道:“倒不是我定要操这份闲心,原本皇太孙要娶的人,又不是我的琴姐儿。只是家?里的老太太镇日念叨,催促我出?面打探消息,简直折磨得?我头疼……”

祝琰笑了声,拾起?一旁的纨扇替姐姐轻扇,“天气热,水又紧缺,姐姐这样风风火火的忙,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想到前些日子瑟姐儿闯的祸,不由多?问?了几句。

“听说宫里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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