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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什么碎了。

漆白桐一震,冲了出去。

月光清透如水,照亮地面被吹倒的花盆,还没来得及开花的植株跌下来,沾染泥土。

正屋窗户啪一下打开,辜山月探出脸来:“怎么回事?”

“……花盆翻了,我这就处理。”

漆白桐背对着辜山月,看不见面容,嗓音闷闷的,微微哑。

辜山月道:“哦。”

窗户又关上了。

漆白桐一点点把泥土拨开,扶起那株花,花茎很细,却没有折断,叶子饱满。

他看了它好一会,又把它栽了回去。

不开花也没关系的。

这么想着,他的动作越发细致。

风起雨落,直到雨点砸到身上,漆白桐才后知后觉地抬起脸。

雨点打在冷白面庞上,他闭闭眼,打湿的衣裳黏上后背,还没完全长好的伤疤隐隐作痛。

雨水一泡,或许要烂得更深了。

思及此,漆白桐迅速起身回屋子。

桌上还放着那三包药,他回来时正撞见辜山月和李玉衡相拥在一起,脑子里无可避免地一直在想她们,药包都没还打开过。

或许,这药包也没有打开的必要。

想起他在药店时的紧张和回来路上发热的心脏,漆白桐眼睫颤动,觉得自己可笑。

他拎起药包就要扔出去。

窗外风雨飘摇,药包在他手下轻飘飘地晃来晃去。

犹豫再三,在药包被雨淋湿之前,漆白桐还是收回手,药包扔去了墙角。

翌日,太子府迎来了李摇光。

虽说她是公主,曾经还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却和李玉衡并无多少交情。毕竟十年未见,再见时都已经长大成人,总归还是不熟悉的。

这还是她第一回 主动来太子府拜访。

李摇光颇为新奇地走在府中,由仆从带着往辜山月的院子走。

“殿下?”突然一道熟悉女声响起。

李摇光一回头:“虞小姐?”

“殿下不若唤我一声静姝吧。”虞静姝行礼,脸上带着亲近的笑。

她这话也不算无礼,毕竟她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过段时间李摇光就得改口唤嫂子了。

“静姝,你唤我摇光就好,”李摇光从善如流地改口,“没想到今日在这碰见你,你这是来找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政务繁忙,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他添茶磨墨罢了,”虞静姝羞惭一笑,又体贴道,“摇光今天可是有要事来寻殿下,若是如此,那我就先回府,不打搅你们兄妹相谈。”

“不必,我是来找阿月的。”李摇光毫无顾忌地开口。

虞静姝闻言,眼底闪烁:“月姑娘是太子殿下的旧识,没想到她也与你相识吗?”

“少时相识,昨日恰好在城南戏楼碰上,便又熟悉了。”

李摇光提起辜山月,喜上眉梢,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对辜山月的喜爱。

“城南戏楼……这倒是巧了,月姑娘与摇光多年未见,没想到这志趣依旧相投,出个门都能撞上,真是好缘分。”

虞静姝一张端庄娴雅的贵女模样,说起恭维的话来一点也不似作伪,听得李摇光眉开眼笑。

她手里团扇摇得欢快:“是呀,还有件事比这还巧呢,我前些日子不是瞧上一个名伶,阿月也恰好瞧上了他,险些为他同我x大打出手呢,也正是不打不相识,这才叫我们相认了。”

李摇光说得手舞足蹈,边说还边观察虞静姝的表情。

虽说她看着大大咧咧,可少时被欺辱过,又被皇后带在身边教养,早早便知人情冷暖,更知道这盛京世家大族的阴私手段。

她故意说出南星之事,也是想叫虞静姝放下心,别把辜山月拉下水。

李摇光相信,即便辜山月真喜欢太子,也绝不会留在盛京。

当年辜山月与皇后娘娘情谊何其之深,可辜山月也不愿为了皇后娘娘常留深宫,更别说如今单单为了李玉衡留下来。

李摇光只怕虞静姝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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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太子劲敌 她本身就是一股最强横的力量……

虞静姝眼睛乍亮,眉宇间流露出思忖之色:“果真如此吗?”

“千真万确,阿月是江湖中人,她说过,待太子哥哥大婚之后,她便会离去。”李摇光急急补充。

虞静姝颔首:“原来是这样,多谢摇光……”

同虞静姝聊过,李摇光自觉做了件好事,高高兴兴地去找辜山月。

小院廊檐下,辜山月歪在躺椅上,手边小几搁着温奶糕点,漆白桐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放下一盘切好的蜜瓜,银签子都插好了。

辜山月尝了一块,香甜脆爽,带着凉意,滋味很好。

她点点头,又躺回去。

漆白桐看她一眼,辜山月懒洋洋地看回来,漆白桐收回目光,没一会又看过来。

辜山月觉得好玩:“你总看我做什么,有话要说?”

应当是有的,可昨夜里她和太子相拥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太子的警告又回荡在耳边。

他只是一个暗卫而已。

沉默半晌后,漆白桐道:“……没有。”

辜山月咬着切好的瓜,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第五,我问你便要答。”

漆白桐微微愣了下,睫毛掀起,辜山月眼神明澈到能让人一眼看到底。

她或许,也会有点担忧他。

太子说她是无情之人。

漆白桐想起十二年前她孤身闯入皇城,想起破庙时她扔过来的那瓶金疮药,想起荒山上她随手救下被困住的虞静姝,想起她几次相护于他,想起她闯入戏楼救了南星……

他才认识她多久,就已经看到了这桩桩件件。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无情之人呢?

难道只因为她施恩的姿态太过随性,不讲之乎者也,也不论道德仁义,那些恩便只能算是小姑娘的率性玩乐,做不得数吗?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救南星?”漆白桐开口。

“救人也需要理由吗,想救便救,就像杀人一样,该杀便杀。”

辜山月随口答了,说话的语气轻飘飘,带着点天真的漠然。

若是旁人该如何说呢?

为了仁义救人于水火,杀人乃是肃清风气,以杀止杀……这种话漆白桐听过太多,每一句都极有道理。

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是以自己的理由和眼界来框定仁义和罪恶,来判断谁是善人谁是恶人,以自我出发,来界定一个人该杀还是该救。

不过为了好听,为了糊弄别人,也为了安抚自己,才要给自己的行为加上一连串的道德头衔。

可说到底,那些人说得再好听,加上再多前提和名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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