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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到师姐,她偶尔偷溜下山,惊奇地发现路边没有饿死的人了。
师姐找到百姓的父母了吗?辜山月想,肯定是的。
师姐总是那么厉害,什么都做得成。
等师姐再回来时,眼睛依旧如星煜煜,笑容疲惫而温柔。
辜山月高兴地扑进她怀里,却发现师姐腰身变胖了。
师姐告诉她,她就要有一个小外甥了。
辜山月好奇,小外甥在哪呢?
师姐带着她的手,放到自己鼓起的小腹上。
辜山月震惊,小外甥在师姐肚子里!师姐身体里竟然要长出一个人来!
她对着肚子里的小外甥说了好多好多话,要给他摘天上的星星,只希望他别在肚子里折腾,别叫师姐难受。
师姐被她的童言稚语逗得直笑,边给她梳头发边说,等小外甥生下来,她就有新玩伴了。
那是她们最后的平稳日子。
朝局初定,江湖门派风起云涌,与地方官府明争暗斗,师姐进退维谷,即便怀着孩子,也要跪在皇帝面前陈情。
一场生育,向来无所不能的师姐差点进了鬼门关。
辜山月开始讨厌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
五年后,师姐死了。
师姐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也快要死了。
辜山月救不了师姐,更无法对师姐的孩子坐视不理。
千军万马中,她带走一具尸体,和一个哭得满脸通红的孱弱孩子。
无伤剑毁于椒房殿,从此除名江湖。
辜山月没有师姐了。
她那么厌恶这座皇城,她以为所有人都厌恶。
可李玉衡一日日长大,他血脉里的那根线,将他与皇城紧紧相连。
他不想做个草莽匹夫,他渴望皇权。
所以,辜山月将他送了回来。
如今看来,她送对了。
他确实属于这里。
辜山月举酒邀月,月色朦胧不语,静静照她。
她撇撇嘴,仰头饮尽一壶酒。
十二年过去了,她依旧总是想起师姐。
酒壶喝空,辜山月随手丢开,酒壶咕噜噜滚下屋檐。
辜山月侧耳,等着听酒壶砸在地上的碎裂声响。
却没等到。
她又喝空一壶酒,随手扔出去。
院中像是蹲着只狗儿,无声无息地叼住她丢出去的酒壶。
辜山月一壶接一壶地喝,酒壶一个接一个抛。
终于,“啪”一声。
酒壶砸在地上,清脆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辜山月面前多了一道身影。
是漆白桐。
他身量高大,挡住了月亮,蹲下来时,氤氲月亮又从他身后冒出来,莹莹生辉。
他逆着光,辜山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小脸喝得酡红,一巴掌拍开漆白桐的脸:“边儿去。”
她其实也是个蛮横的小姑娘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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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累懵的呆鸟 一个武功高强的醉鬼无人能……
漆白桐维持被拍开的动作,顿了一瞬,转过脸来,低声道:“姑娘,大醉伤身。”
辜山月没理他,手边一阵摸索,又提起一壶酒,单手拂开塞子,仰头就喝。
“什么伤身,不高兴才最伤身。”
漆白桐沉默地蹲在她面前,看她咕咚咕咚,喝水似的喝完一壶酒,再把酒壶扔出去,屋下噼里啪啦乱响。
她扯扯唇,像是被这动静逗笑了。
“姑娘笑什么?”漆白桐问。
辜山月还在笑,指着屋檐下面:“这声音像个一个学艺不精的蠢剑客,出招乱七八糟。”
很奇怪的比喻。
漆白桐默了下,辜山月歪头:“不像吗?”
“像。”他说着,手下悄悄挪开几壶酒。
辜山月哼声,一把按住他手腕,从他手中夺过酒壶。
“在我面前做什么小动作,以为我看不见吗?”
一句话带着点恶狠狠的意味。
“属下知错,”漆白桐立即认错,从辜山月手中又拿回酒壶,“我自罚一杯。”
不给辜山月反应的时间,他拔开塞子直接喝。
月光如轻纱,漆白桐眼眸垂着,喉结滚动,冷白面庞慢慢爬上薄红。
许是喝得急了些,他挪开酒壶,呛了声。
这是辜山月不知道在哪个小巷子打的酒,劣酒反而更烈,瞬间便能冲得人头晕。
漆白桐甩甩头,无意识地嘶声,龇了下牙,缓解喉咙的辣痛。
一点虎牙尖一闪而过。
盯着他的辜山月突然扑过来,漆白桐不防,直接被她扑倒压下去,后背抵上坚硬的屋顶砖瓦,身前一股轻盈的香气,像是带着林间晨雾的树梢微风。
灼烫酒意逼出热汗,漆白桐嗓音微哑:“姑娘?”
辜山月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像那天在破庙一样,上手就摸他的嘴,扯开他一侧薄嘴。
她呼吸像一阵温热的风,拂在他面上,带来一股莫名的痒意。
漆白桐僵住,一动不动。
辜山月看着他露出的一点牙尖,又把他被捏到充血发红的薄薄上唇使劲往上推,完全没意识到手底下是一张人脸,而不是一团软泥。
可漆白桐就像软泥般没有脾气,任由辜山月在他唇上乱搞。
即便她手劲都没收,弄得他唇舌酸软发疼,他也不发一言,只静静纵容着她的动作,甚至还抬手虚护在她后腰,怕她一时玩上头跌下去。
嘴唇即便推上去,也会很快落下来。
辜山月越来越急躁,粗鲁掰着他的唇角,指节陷进他柔软湿热的口腔。
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笑。”
漆白桐犹豫了下,用力提了下嘴角,露出个类似于笑的表情。
可辜山月不满意,她鼓着脸,偏又凶凶地扯弄他的唇角,用命令的语气说:“不行,接着笑。”
漆白桐浓黑眼睫颤了下,眼底泄出一抹笑意,嘴角轻轻弯起来。
他平时不怎么笑,他的人生里也没有多少值得他笑的事情。
他不太习惯笑。
辜山月趴下来,收回了在他面上作乱的手,两只手交叠着,像只小猫趴在他的胸膛上,眸光明亮而惊喜。
天地寂静,风清月明。
酒意似乎又翻腾上来,烘得人昏昏欲醉,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清眼前的她。
即便与辜山月相处了好些天,但他从未靠她这么近,近到能清晰看见她面庞的每一处柔润起伏。
长眉浅瞳,眼白在月色下泛着瓷器般的淡淡青蓝,眼尾上挑,嘴角也微微翘着,总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像一只歪头看人的小鸟,短暂被人吸引了注意。
只要一个惊动,小鸟立刻便会振翅飞入云间,叫人再也见不着。
在这样的目光面前,漆白桐突生局促狼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