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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新伤就没断过。
刚解了衣裳,漆白桐耳朵一动,忽然听得内室那边传来剑鸣声。
不好,是辜山月!
他当即提刀暴冲出去,闯进内室。
可内室之中安安静静,并没有他以为的贼人。
明净月光透过窗棂,辜山月乌发披散x,只穿着单薄寝衣。
漆白桐手一抖,刀身撞到门框。
辜山月闻声回头,黑发水流般倾斜,露出一张神清骨秀的如玉面庞。
瞳色浅而幽幽,眼皮细细内褶,薄得几乎能看清皮肤下的血管筋络,像是一朵披着月色的莹莹白花。
漆白桐脑子里嗡一声,下意识别开脸,可又想起方才的动静,急忙道:“可是有人闯入?”
辜山月剑尖朝他一指,歪头道:“你?”
漆白桐愣了一瞬:“我不是故意闯门,方才我听见无垢出鞘……”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地上不停扭动的两截蜈蚣,无数只脚密密麻麻地翘起落下,被斩成两截还没死。
漆白桐立即撕开一截衣摆裹住手掌,飞速探手捉住两截灵活乱爬的蜈蚣,带出去处理干净,又细细洗过手才回来。
辜山月正坐在桌边,对着月光一脸不高兴地擦剑。
又弄脏了,还是蜈蚣。
漆白桐站在门边,默默看了一会,为她点起两盏灯,放在她手边。
昏暗室内为之一亮,辜山月眨眨眼,换了个方向,对着烛光接着擦剑。
擦剑的布料耷拉下来两条细长带子,漆白桐扫了眼。
不太对劲。
他细细一看,发现那是什么之后,耳根子腾地红了。
“姑娘,你先等等,我去为你备好擦剑的细布。”
辜山月专心擦剑,没理会他的话。
漆白桐忙里忙慌地离开,备好多条细棉布,在门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才走进去。 W?a?n?g?阯?F?a?b?u?y?e?ⅰ????????e?n?Ⅱ???????5????????
“姑娘,擦剑的布备好了……”
辜山月看了眼他手中裁剪正好的细布,又看了眼手里的小衣,不仅形状不规则,边缘还有微微凸起的刺绣。
这样一比,小衣除了柔软之外,没有一点优点。
她点头认可:“你挑的布好。”
漆白桐不知如何做答,把细布往前递了递。
辜山月随手丢开小衣,拿过细棉布,缓慢擦拭剑身。
漆白桐脊背僵着,站了好一会,才慢慢弯腰,手指捏着小衣的带子,将它从自己靴上提起来。
提起来之后,他又僵住,完全不知道该拿这块柔软布料怎么办。
辜山月也没吩咐他,在她眼中,什么布都是布,能用来擦剑的就是好布。
至于小衣,在她眼里和外衣也没什么区别。
辜山月擦得很仔细,同时力道还要轻柔。任何一点碎屑粘连在剑上,用力一擦,都有可能刮花光亮如镜的宝剑剑身。
直到辜山月擦完剑,对着烛光都找不到任何一点污渍,漆白桐还站在原地,两根手指捏着一条带子,像块被雷劈过的僵直木头。
“你不回去睡觉吗?”辜山月奇怪,目光落到他手上,更奇怪了,“你拿着我的小衣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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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刀是蠢物 十四岁后,她从未败过。……
漆白桐哑口无言。
“属下……去洗干净。”
辜山月:“随你。”
漆白桐用两根手指把那件小衣叠好,又拿出一方纸包:“我寻来驱虫的药,到处撒一些,就不会再有蜈蚣了。”
辜山月点头:“撒吧。”
虽然她不怕蜈蚣,但它被斩断之后还扭来扭去的样子,确实有点恶心。
漆白桐谨慎地顺着墙根窗台撒一遍药粉,又顺带理了下辜山月屋中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日日在府外晃荡,到处捡了不少东西回来,横七竖八往房间一丢。
只怕这些山上的东西才是招蜈蚣的关键。
漆白桐撒完药粉,辜山月还在给无垢上剑油,平时懒懒半阖的眼睛此时睁得大大,细细将剑油抹到薄薄一层半透明。
对于她的剑,她向来有无限耐心。
“姑娘,时间还早,不如我再把屋子里的东西整理归置一下?”漆白桐开口询问。
辜山月看都不看他,还是点头:“行。”
漆白桐得了许可,立马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屋子,衣裳鞋子饰品寝衣,还有各种从街上买回来的小玩意儿,从山上带回来的松果木头,枯萎的花草枝叶……
样样归置好,他时不时问辜山月一句,该放到哪里,辜山月都答随便。
漆白桐便接着埋头干活,久违地感到宁静。
为她做些事情的感觉,似乎比杀人更好。
等辜山月上完剑油,又用鹿皮细细磨过无垢,直到剑身闪闪发光,辜山月眨眨酸涩的眼睛,一抬头,原本乱七八糟的屋子焕然一新,东西各归各位,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抻得平平整整。
一切看起来都很舒服。
辜山月忽然觉得有点困了,她把剑放到床头,直接扑上床,滚进被窝。
眼睛都闭上了,又想起来漆白桐还在。
“我要睡了,你走吧。”
她说得很真诚,很真诚地赶人。
漆白桐一点也不觉得她无礼。
“是。”
漆白桐行礼离去,手心里还攥着那块柔软的小衣。
辜山月向来睡得快,头一歪就着了。
夜风凉如水,万籁寂静,院中细微水声响起。
漆白桐正蹲着,小心翼翼地搓洗手里薄若无物的布料,耳朵通红。
翌日,辜山月一起来,漆白桐不知从哪钻出来,端着铜盆,把自己当个盥洗架子般。
辜山月洗了手脸,和昨夜一样水温正好,香气却不同。
她鼻尖动了动,这香气闻起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有清心明目之感。
漆白桐端正半跪,敛眉垂眼,铜盘遮住他半边脸庞,辜山月几乎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随手撩起水珠,甩在他面上。
铜盆水面一晃,荡起水波,漆白桐受惊抬眼,浓黑眼睫上挂着水珠,摇摇欲坠。
“你总看着地面做什么,地上有金子?”
辜山月手指敲了敲铜盆,响声清脆。
“属下……不敢冒犯姑娘。”
出身规矩最严苛的内卫司,自然学会时刻沉默无言,像一株被人踩倒也不会发出痛呼的野草,更要时刻恭谨垂目,任何一个不慎的眼神,都会被高高在上的贵人当做是僭越。
内卫司的人,命太轻,贵人手一拂便落了。
“你冒犯一个给我看看。”辜山月饶有兴致地说。
漆白桐面上还挂着水珠,额前散落的黑发被打湿,濡湿他冷峻眉眼。
他再一次垂首,黑色发带也跟着垂下来,耷拉在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