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4
道长带阿姣去道观潜心修行,现在听见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就皱紧了眉头。
庭院外青藤绿枝交错,昏暗天光下,一道修长如玉的身形穿过宝葫门走入檐廊,大夫人抬眼一看,心底不由得涌出几许酸意,“玉昀怎还来了。”
大房里这几位堂哥还没到,他倒是先来了。
不都说大理寺忙碌得很,看样子玉昀这官职也没甚份量,就是二房两人平日里常和人夸大炫耀罢了。
宋玉昀同四位长辈行过礼,神色淡淡,“下职之时听我娘派人提醒,便直接赶来了。”
他看向宋二爷,“祖母现如今如何?”
三夫人手中轻摇的团扇一顿,意有所指,“老太太这些时日一直郁气淤积于心,头晕头疼都快成老毛病了。”
宋玉昀闻言轻瞥一眼三夫人,见爹娘心愧沉默的垂下眼,不疾不徐道,“听闻小叔在这一月里就输了八万多两白银,这些年三房的铺面一直在亏损,这银钱该又是祖母给填上的?”
宋家大爷惊得一下抬起头,大夫人也难以置信看向三房夫妻俩,“八万多两银子?!”
年初她家二姑娘出嫁,老太太一直舍不得给孙女掏银子,给二丫头的陪嫁比三年前大丫头那份还少,她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叔不过是伸伸手,老太太竟然大手一挥给了三房那么多银子!
第40章 姐姐 有人找你
三夫人没想到宋玉昀都搬出府了还会知道此事, 不由得心中恼火,但大夫人直勾勾盯着她,便不甚自在地移开眼, 端起茶盏时示意宋三爷说话。
宋三爷散漫的轻嗤, “八万两而已, 我随时都能翻番赢回来。”
他讥笑道,“大嫂执掌宋府中馈还不够么,怎么连母亲的私库都这么在意, 莫不是想连同母亲的嫁妆都想管着?”
大夫人闻言不悦地沉下脸来, 宋家大爷也神色难看, 厉声教训道,“你少污蔑你大嫂,你这些年输了多少银子心中没数吗?她不过担心你把整个三房的家底都赔进去, 我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 要把好心当作驴肝肺!”
宋三爷不痛不痒,“是是是,大哥说的是。”
宋玉昀在二夫人的身侧淡然落座,不多时, 府医便从内厢出来。
他方才给宋老太太扎了几针,等会儿老太太就能苏醒, 不过昏迷之因尚未找到,只能暂且再观察几日。
府医开了药方又叮嘱几句,而后带着徒儿离去。
等宋老太太醒来, 看她精神萎靡但脸色尚可,众人心安些许,老太太意识清醒一些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清鸿道长可来了?”
她这无缘无故的,必定是被什么东西冲撞缠上了!
三夫人轻声回应,“快了,母亲莫要着急。”
天色彻底暗下,侍婢们将屋里的蜡烛都一一点亮,院中的老嬷嬷快步走进来,“老太君,清鸿道长到了。”
宋老太太忙不迭坐起身,“先请他到正堂稍候。”
说着,就要硬撑着虚弱的身子让人为她更衣。
院里的下人们将灯笼挂起,二夫人站在檐廊下看着漆黑下来的天光,有些担心,“也不知阿姣一人留在府里会不会害怕。”
宋二爷闻言看向宋玉昀,低声道,“你把你娘送回府罢,你祖母暂且无甚大碍,我留在这儿守着就足够了。”
宋玉昀淡淡颔首,同大伯和小叔道了声告辞,便和二夫人离去。
走到院门时,下人正提着灯笼从对面引路而来,宋玉昀和身着道袍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听到下人低声道,“我家老太太已经清醒,道长不必着急,在正堂静候片刻就是。”
很淡的太真天香从鼻尖转瞬即逝,莫名觉得这味道似乎有几分熟悉,宋玉昀下意识顿住脚步回望。
那清鸿道长走在前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弟子打扮的高壮青年,微弱的光亮下,只能勉强看清那弟子道袍上所绣的阴阳八卦图。
宋玉昀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以为宋玉洛是流落慈安堂被救济的孤儿,故此至今不清楚帮宋玉洛绑走阿姣,甚至带她逃离京州的人是何来处。
可若是追溯起来,这位号称神算子的清鸿道长才是亲自把宋玉洛推到爹娘眼前的人。
二夫人注意到青年忽然止住步子,不解地回眸,“玉昀,怎么了?”
宋玉昀收起思绪,抬步追上后平静道,“无碍,一件久无进展之事忽然有了些许眉目。”
正堂里,大夫人见宋二爷独身一人进来,身后已然不见二夫人好宋玉昀的身影,语气便有些微妙,“二弟倒是心疼夫人。”
宋二爷不疾不徐在侧座坐下,禅了禅衣袍,“道佛不两立,有清鸿道长在,她这个信佛的自该避让。”
“二爷此言差矣。”一道沉稳微哑的中年男声从堂外传来,“道佛自有异曲同工之处,何来的避不避让一说。”
话落,身着阴阳八卦道袍的清鸿道长迈入堂中,手拿拂尘轻甩,脊背挺直,颇有几分仙骨道风,“贫道清鸿,各位有礼了。”
他望向立于宋三爷身后的明艳夫人,眸光闪烁了下,“三夫人,许久不见。”
三夫人缓缓捏紧手中团扇,规矩的垂首一礼,“我家婆母身子不适多日,劳烦清鸿道长来这一遭了。”
*
天晴,夏日明媚而耀眼夺目,一阵凉爽的清风拂过,飞速冲淡了浅浅热意。
沈樾一进来就饶有兴趣将食肆环顾一圈,“这家老铺子味道定然不错,三姑娘还挺会找地方。”
裴衔寻了个窗子的位置坐下,随意点几道招牌之后,看沈樾就这样在他对面坐下,剑眉微挑,“我有说要带你一起么?”
“这么见外。”沈樾提壶斟茶,慢悠悠道,“喝杯茶解解渴还不许了?”
他喝了一口茶,正色道,“王三郎一直不出现,他那蔺世伯是个商贾之人,要不要让燕云峥去打听打听?”
裴衔提起茶壶,不甚在意道,“蔺家一介商贾,助他到临安书院读书已经尽心尽力,若他消失后躲到蔺家,蔺家未必会愿意为了一个世交之子招惹裴府这等麻烦。”
清晨时侍卫传来一个消息,让他心中有几分揣测——王三郎走时没拿上包裹就罢了,竟然连钱袋也没带。
钱袋这样重要的东西,即便再急匆匆逃离也不应该疏漏遗忘,若是假设有另外之人将侍卫打晕后,便拉着王三郎马不停蹄的跑了,甚至强硬的不许他回去收拾行囊,倒有几分合理。
但这只是一个猜测罢了,裴衔并没有说出口。
既然用不上自己,沈樾便把杯中茶一口饮尽,起身,“明日就得离京,我还有事未安排好,先告辞了。”
裴衔漫不经心的颔首。
沈樾离去没多久,一道道香气诱人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