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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厢房房门敞开着,庄重威严的宋老太太就坐在主位上,二夫人白若岚落于侧位。
老太太鬓间已花白,一双苍老的眸子依然精神奕奕,单单坐在那里就彰显出长辈的不怒自威,身上戴着的绿翡翠首饰又添几分雍容华贵。
阿姣心头一紧,谨守仪态迈进厢房,而后乖顺的一礼,“孙女给祖母、娘亲请安。”
二夫人轻声提醒,“你阿姐才退烧,刚喝完药睡下,低声些。”
阿姣乖巧的连连颔首,却见祖母冷淡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你阿姐八字弱,现在落了水身子薄,你恰好中元节阴日阴时出生,最容易冲煞了她,今日起你便搬出府住罢。”
阿姣惊愕睁大了眼睛,“搬……搬出去?”
这是要赶她走?
她顿时惶恐不安起来,无助的看向二夫人,“娘……”
二夫人见阿姣一下红了眼眶,连忙解释,“阿姣莫要误会。”
她起身握住阿姣微微泛凉的指间,语气轻柔道,“你阿姐如今身子弱经不起冲煞,你祖母便与我商议,想让你在你阿姐休养生息这段时间暂先搬出去住几日,等她病愈你再回来,可行?”
阿姣呼吸一滞,这里是她梦寐以求的家,有她日思夜想盼来的爹娘,宋府那么大,为何一定要搬出去。
她不安地小声祈求,“娘,我可以呆在院子里不出来,或者住到离岁安院最远的屋子,阿姣未养好身子之前,我避着不见阿姐就是了。”
二夫人犹豫着回头看向宋老太太,阿姣才刚回府没多久,虽只是暂时离开,可看她这般不情愿还是心软。
宋老太太眉头一皱,面露不悦,“玉洛昨夜高烧了大半夜,一声不吭没敢惊动任何人是为何?不就是怕让你们担忧。”
“阿姣鬼节出生,天生的阴煞命有多厉害你当年又不是没见识过,玉洛八字轻弱,先前心软没因落水之事责怪阿姣,现如今已经委屈成这样,不过是让阿姣搬出去住一段时间罢了,眼下孰轻孰重你总该分得清。”
阿姣是回府后才知自己乃七月半的生辰,对‘阴煞之命’也是头一次听说,看到祖母一提及她的命格,便下意识紧皱起眉头略显不满的眉眼,心头忽而忐忑起来。
她……好像知道了祖母为何会对她不喜。
于是更加无措紧张的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母亲,心底抱着最后一丝希翼,“娘亲,我才回……”
我才回家将足半月……
“阿姣是最懂事的孩子。”
二夫人抬手摸了摸阿姣的脸颊,温柔哄着她,“为了你阿姐的身体,暂且委屈你这段时日可好?”
闻言,阿姣的心无声塌下去了一块,苍白的张了张口,“爹爹……他也知晓吗?”
“你祖母这番提议,已着人去和你爹禀告。”
二夫人看她眉眼间掩不住的失神,柔声再三向她承诺,“阿姣别担心,那宅子离得不远,比你现在的院子还要大些,你若想娘了,也能随时回来,等你阿姐休养好身体,爹娘便立马将你接回来,不会太久的。”
少女明眸中那一团希翼光亮渐渐黯淡下去,连母亲都这么说,显然此事已无回转之地。
“好……”
一股酸涩涌上鼻尖,阿姣连忙低下头遮掩着通红的眼眶,勉强压制住微颤的声线,“便听爹娘的。”
“那女儿去收拾行囊。”
她匆匆行一礼,等母亲刚点了头,便转过身大步朝外走去。
踩着台阶而下那刻,摇摇欲坠的晶莹泪水终于不堪重负,如断了线的珠子,急速无声的坠落。
*
夜幕笼罩,皎洁银月悬挂于空。
岁安院里早已将灯笼点亮挂起,院中的小膳房里飘出浓浓药味。
连翘端过婢女送来的汤药,示意她关好房门,这才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窗边开着浅浅缝隙,轻柔的晚风无声穿过,女子斜斜倚靠着美人榻,秀婉的眉眼看得出几分柔弱,脸色却没有白日时那样的苍白虚弱。
听见连翘进来,她漫不经心翻过一页书,看都没看那汤药一眼,“熏人得很,倒了罢。”
连翘恭顺领命,把汤药拿去耳室倒掉。
将空药碗放到外厢,连翘细心挑了挑榻桌上快要燃到底部的歪斜烛芯,犹豫片刻,“姑娘。”
她已经困惑了大半日,“奴婢把老太太引来岁安院,您怎料到老太太见到您这幅憔悴模样之后,就一定会让三姑娘搬出府去呢?”
宋玉洛轻轻抬眼,唇角微勾,“因为宋玉姣回府那一日,三房婶娘恰好在我身后看着,我耳尖,听见她模糊叨念了一句‘小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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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一生奉信道教,而小婶娘是三个儿媳中最得祖母欢心的那个,只因小婶娘的娘家与天清观那位大名鼎鼎的清鸿道长交情颇深。
小婶娘觉得晦气之处,祖母也定然同感,果不其然,在例行请安之日,即便祖母有意遮掩,但依然藏不住对宋玉姣的冷待。
从今日祖母坚定让宋玉姣离府这一点看来,祖母对宋玉姣何止是不喜。
连翘想通其中的逻辑,恍然颔首,又问道,“既然三姑娘已离府,姑娘咱们下一步……”
“不急。”
宋玉洛不疾不徐捻起一页书纸,“母亲和她到底是亲母女,再等等。”
这座漂亮的岁安院,她宋玉洛的名号,那是宋家当年主动给她的,就因为宋玉姣回来了,她就得拱手相让?
她给人当了十几年女儿,这些东西自然理所应当受着,凭什么还要宋玉姣一派大度之态让给她。
偏生她不能露出半分不满,必须得笑着脸接下。
回想起少女浅笑盈盈的明媚脸庞,宋玉洛眼中浮现出浓烈的厌恶恨意。
三岁便流落民间,足足十二年,宋玉姣的命怎就那么硬,居然没死在外头。
女子清秀的眉眼隐隐显露出几分扭曲狠毒,连翘小心翼翼地出声,“姑娘,那页书……要破了。”
那可是去年姑娘及笄之时,二夫人特意收集来的真迹孤品。
下一瞬,书册被泄愤一般砸向地面,片刻后,一双精致漂亮的宝珍绣花鞋从册子上慢条斯理的踩过。
“我累了,熄烛罢。”
……
晌午的灿阳更加和煦,带着明显的暖意,天空上云朵惬意舒卷着。
一阵春风拂来,穿过大开的窗子和房门,吹散了房中因为闲置过久而陈旧的朽木味道。
书房里,阿姣将装着没完工的木雕佛像放好,雕刻所用的工具都是新买来的,一并仔细认真的摆放整齐。
二夫人从庭院中走进来,“阿姣可还觉得有什么缺的,娘早早派人去买来。”
阿姣不想让母亲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转过身,努力尝试着像平时一样弯一弯眉眼,“娘考虑的很齐全,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