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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挥斩,奈何厉风中裹着彻骨寒霜,霎时间将阿聪冻成冰雕。缕缕冰丝往冰雕上一缠,拖拽到一旁,白冤迅速替周雅人清了障。
陈莺猝不及防,已是退无可退,守无可守。
数十柄风锥猛地扎入她四肢百骸,精准切进陈莺每一处穴位,剧痛陡然遍布全身,仿如千刀万剐之刑。
陈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可是这算什么呢,比起陆秉正在遭受的,比起痋蛇在陆秉体内流窜的痛苦又算什么呢。
周雅人恨不得一刀一刀亲手活剐了她。
然而,他不能。
锋利的扇沿及时刹停在陈莺咽喉处。
他不清楚陆秉的状况,也不知道被痋蛇入侵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变成伏羲之躯还有没有救?
周雅人想起那个死在密室中满身蛇脉的人,他不能让陆秉落到一样的下场。
陈莺瘫倒在地,后背抵在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咳血,鲜血染红了她的下巴和脖颈,可是面对死瞎子满脸愤恨,恨不得宰了她又下不去手的样子,陈莺就觉得好笑,于是她就真的咳着鲜血笑起来,然后含糊不清地开口:“发泄完了吗?”
陈莺咯咯笑着:“你真有意思,想让我陪他一起疼吗?”
笑声刺激了周雅人,扇沿狠狠抵住她咽喉。
陈莺丝毫不忌惮,还对这个发了狠的瞎子说:“别这么凶。”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见得就甘于下风,到底谁受制于谁还不一定呢。
陈莺说:“不想陆秉有事的话,你最好对我温柔一点。不然你这么没轻没重的,要是把我弄废了,我怎么帮你救陆秉啊?哦对,你真想救他吗?要知道,若不及时干预,他会被体内的痋蛇反噬。”
“怎么救?!”
“不如我教你啊。”
“别耍花招,”周雅人心头一股邪火上蹿下跳,他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宰了痋师,“死到临头……”
“你要是下不了手,就别对我放这些没用的狠话,我不是被吓大的。”陈莺虚弱无力地侧过头,见白冤并指摁在陆秉手腕处,指尖凝了道寒霜之气,她说,“你们也甭想强行将痋蛇逼出,没有用,若是逼急了,痋蛇会在陆秉全身乱窜,将他的五脏六腑钻得千疮百孔,到时候,别说是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白冤指尖的阴寒气倏忽消散,面对陆秉此刻的状况,她亦束手无策。
陆秉四肢痉挛,根根蛇脉在皮下乱窜,甚至游走到了颈项间,要顺着耳背爬上他头脸。
陆秉满头湿汗,苦不堪言,潮湿的眼睑掀开了又阖上,他意识混沌,徒劳挣扎着。俨然忍到了极限:“……陈莺……”
闻声,陈莺抬眼望了望被痋蛇折磨的陆秉,她静了数息,再看向周雅人,又是那副自得的嘴脸,挑衅道:“听见了吗,他在叫我,他离不开我。”
极度的厚颜无耻,没脸没皮。
周雅人几乎将陈莺提起来。
陈莺软若无骨地嘶了一声:“轻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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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救他!”
“好呀。”陈莺痛快答应着,“等秘境开启,阿聪它们回去之后,我再……”
陈莺话未说完,被周雅人狠狠扔在陆秉旁侧。
凝固的坚冰硬如铁石,摔得陈莺头眼昏花,骨头差点没砸断。
鲜血染红了衣裙,陈莺喉头涌血,她咽都咽不下去,死瞎子下手真狠啊,把她往死里整,又不会将她置于死地。
“我身陷囹圄,大牢里的酷刑亲尝了个遍。”那些年遭受过的酷刑绝非白受,周雅人攒了不少经验,他俯身道,“我知道戳哪里最痛,扎哪儿最让人生不如死,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全都试试。”
白冤抬眸看了他一眼。
陈莺呼吸间,觉得鼻腔里充斥的都是血。
看来论心狠手辣,死瞎子没比她差到哪儿。
陈莺仰视天象,海域逐渐被巨大的阴影罩住——就快了,她说:“那我领教领教也无妨。”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白冤二话不说,直接抽了数十根锋利的冰锥堆过去,以此充当刑具。
周雅人随手抓起一根冰锥狠狠扎进了陈莺肩胛骨缝中,陈莺在剧痛中发出一声惨叫。
接着是第二根:“你害陆秉自此……”
“阿昭苏!”陈莺咬紧牙关,牙缝都是血红一片,她赤红着双眼痛斥,“你装什么!陆秉是被我害的吗?!他为什么会被我害?难道不是被你连累!陆秉之所以沦落为伏羲之躯,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跟方仙道里应外合,害死自己的族人,让他们死在外面,变成罔象再也找不到家!它们若想回去,就必须依靠这双伏羲之手,打一开始就是因你而起,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
“你制痋引滥杀无辜,竟还在这强词夺理!”
“谁不无辜?!阿聪就不无辜吗?!被方仙道烧炼成丹的不死民无不无辜?!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为了延年益寿,为了长生不死,将不死民活活烧炼致死,你怎么不觉得这群罔象无辜?阿昭苏,你把自己当个人了吧?我不过杀几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跟杀了你全家似的,你还装上悲天悯人的圣贤了,恶不恶心啊,你可怜那些人无辜,怎么不可怜可怜这些不得好死的罔象。它们就活该吗,它们因为别人一个长生不死的念头,客死异乡,被囚太阴/道体千百年,还不够吗?现在它们只希望魂归故里,有什么错?凭什么它们不能为了这个念头,要一双伏羲之手?
“凭什么别人可以害它们,它们不可以害别人!讲理吗?我问你,这讲理吗?
“我真是看不下去,凭什么它们就该落到这个下场?如果我不帮它们,还有谁会帮这群连句话都说不出口的罔象?你吗?!你非但不会帮,还会千方百计地阻挠,甚至再将它们置于死地!
“阿昭苏,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我?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充当什么大善人活菩萨,那群畜生把不死民拖进这个人间地狱,残害致死,难道你还要让它们永远待在这座人间地狱吗?
“所以我得制痋啊,没有牺牲,我怎么制痋,怎么炮制伏羲之躯,怎么送这些不死民的遗形返乡?”
陈莺一字一句,如刀尖扎进他肺腑。
周雅人握着冰锥的手掌冻得发木,寒气直往骨缝里钻,他抖着手,那节冰锥没能朝陈莺扎下去:“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恶,你找谁讨,断不该残害无辜,加害陆秉……”
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套,陈莺讥讽地牵起嘴角:“人做下的恶,就该让人付出代价。你以为,会遭报应的只是那些作恶的人吗,不一定的。行凶者一死了之,留下这些罔象不得超生,它们找谁说理去?从始至终,来和去,都由不得它们自己。”
陈莺直视周雅人那双盲瞳,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