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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听着方道长和磨镜匠在舱室争一个靠窗的铺位,都不像有城府的人,但是人心隔肚皮,人言不可尽信,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周雅人道:“我跟船主打听过,就在昨日,一个女人和一个戴铁面具的人来这儿雇了船工出海。”

毋庸置疑,说的就是痋师和罔象,白冤犹疑道:“隔了这么长时间,还来得及追上吗?”

“来得及。”周雅人说着,抬臂扬扇,长风瞬间而至,像无形的巨手推动船身。

与此同时,船工喜道:“有顺风。”

舵手大喊:“升帆——!”

几个身姿矫健的船工立刻攀上粗大的桅杆,卖力拉动绳索,缓缓升起那面庞大帆布。

周雅人再度绽袖扬扇,疾风猛地灌入帆面,撑出一个极致的弧形,原本轻摇缓行的船身因为注入的风力开始加速航行。

“御风术!”觉察到风速的方道长噔噔从舱室里跑出来,双眼放光地盯着甲板上那位执扇的青衣人,继而探头张望破浪穿行的船身,忍不住赞叹,“太快了。”

“厉害啊,”磨镜匠尾随而出,见周雅人一个扬扇,风直接鼓满船帆,推动着船只急速往前,“御风术居然还能用来开船,这也太实用了。”

船行海河之上,最讲究顺风顺水,有了风力加速推动,朝着出现过蜃景的海域方向航行,应该能尽快追上痋师的船。

毕竟没有外力加持,无风无浪的船只在海上行驶缓慢,阿聪守着炉子熬好一锅粟米粥,煮了些鱼虾干菜,又从食盒里挑出几颗干枣放进盘中,给陆秉端过去,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陆秉瞥了眼碗盘,没动筷,一只不吃不喝的罔象尝不出咸淡,压根儿做不出什么可口的饭菜。

阿聪又把粟米粥往他跟前推了推。

陆秉只觉它和陈莺一样面目可憎。

见他迟迟不肯动筷,面目可憎的阿聪垂下头,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精致的瓷瓶,朝陆秉印着指印的左脸虚指了一下,示意他将药膏涂抹在脸上。

“少来假惺惺!”陆秉一把将瓷瓶打翻。

“你跑来跟他献什么殷勤,”陈莺不声不响地站在舱门前,扫了眼滚落在地的金疮药,“陆小爷脾气倔,不吃敬酒,只吃罚酒。”

陈莺踱进来,踩住那支滚动的药瓶:“几两银子一瓶的东西就让你这么随意糟践,也是,阴燧都敢扔海里。”随即她一脚踢开,药瓶在地上咕咚咕咚打着旋儿,陈莺手肘搭在阿聪肩膀上,不紧不慢道,“你给他脸,他只会觉得咱们有求于他,而忘了自己不过是条丧家犬,阶下囚。”说着陈莺转头,弯出一个假笑,“是吧,陆秉?”

第171章 通秘境 “真够不要脸的。”……

见陆秉无动于衷, 陈莺面上的假笑难以为继:“怎么,打算跟我装聋作哑……”

阿聪见她又要发作,妄图息事宁人,站起身准备拉她出去。

“别拦我!现在什么时候了, 谁有工夫陪他耗!”陈莺反手推开它, 径直越过方桌, 一把揪住陆秉胸前衣襟, 动作十分粗鲁野蛮,把陆秉连扯带拖地拽起来。

由于蛇脉不稳的缘故, 陆秉四肢软绵, 扫翻了近前的粥碗,被刚熬好的稠粥烫红了手背。

陈莺一旦发起疯来绝不会轻易安生, 只顾将陆秉拖拽出去,阿聪向来由着她闹, 只好站到一侧不再阻挠。

陆秉踉跄不稳,只能狼狈不堪地被陈莺拖着走,膝盖脚踝磕在硬实的桌角椅凳边上, 疼得他揪紧眉心。

“我辛辛苦苦在你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 就是为了让你捧着阴燧开路,带我们通往海上‘神山’。”陈莺喘息着把他拖出舱室扔在甲板上,毕竟是个八尺高的大男人, 尽管消瘦, 骨头也很有些分量, 陈莺拖着他格外费力,“阿聪,把阴燧给他。”

阿聪迟疑半晌,在陈莺阴冷的目光中拿出阴燧。

陈莺许是嫌它动作慢, 一把夺过阴燧,她刚拽过陆秉的手,就看见手背上一片灼红:“手怎么了?”

陆秉没吭声,倒是阿聪做了几个手势。

陈莺刚才没留心,知道缘由了也不会怎么样,本来陆秉就是任她作践的丧家犬。

“你不想这一船人为你陪葬,最好配合一点。”她已经习惯了用旁人的性命威胁陆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拿捏住他。哪怕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按理说这些人死就死了,跟他陆秉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他自己就在地狱苦难中生不如死,还要一次又一次顾别人死活,让她每次都能得逞。陈莺自认没有丝毫同情心,而今也觉得陆秉有点可怜,当然她有自知之明,这份对陆秉的同情和黄鼠狼给鸡拜年无异,想到此,陈莺语气缓和了一点,“陆捕头,帮我送阿聪他们回乡,好不好?”

陆秉无动于衷侧过头,直到感觉手背传来一阵凉意。

陈莺正垂着头,握着他手腕,挖了一指膏药轻轻抹在烫伤处,难得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他们用痋术炮制伏羲之躯,害了不死民,害了很多人。而我重拾了这群人的老路,害了你,同样害了很多人。你是不是时常会想,明明跟你没关系,为什么我会找上你?你何错之有呢?你不明白吧?我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遇上那样的父母,拥有那样的命运?我何错之有呢?阿聪它们也一样,为什么好端端的,就遭了难呢?这个世道,真的很难说清楚,可能就是别人的因果,报在了你的身上,我的身上,阿聪的身上。”

陆秉指尖颤了颤,陈莺以为他疼的,托在手里吹了吹:“都说种恶因,食恶果,按照这个道理,你又种过什么恶因,才会误食我这颗恶果呢?”

“真够不要脸的。”陆秉听不下去了,“你自己无恶不作,却想从被你害的人身上找过错。”

陈莺闻言笑了:“我还以为你真哑巴了。”

陆秉真不想跟这毒妇搭茬,除非真的忍不住:“你跟这群真哑巴待久了,嘴皮子憋得厉害,专门跑我这给你所犯的恶行找理由吗?”

陈莺被他三言两语逗得心情好起来:“你是北屈的捕头嘛。”

“所以你是来投案招供的吗?!”说完陆秉就想咬断舌头,我跟她扯毛犊子。

陈莺的笑容越发灿烂:“是的呀,陆捕头,你要如何处置我?”

有他娘的大病,陆秉口齿清晰地对她蹦了个字:“滚。”

陈莺非但没滚,还把陆秉的掌心翻过来,稳准狠地掐住了腕上一根蛇脉,就跟掐住了死穴般,陆秉整条胳膊酸麻到无法动弹,接着那只阴燧搁在他手上。

可能起了风浪,平稳的船身晃动了一下。

金乌从海平面东升,万丈光芒照彻汪洋大地。

密州衙署西侧的角门外,一个妇人凄婉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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