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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打了下磕巴,总不能硬塞给人家,索性心一横,“我,我叫叶青青,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白冤立在窄廊里,没什么表情地望着果篓前那俩你来我往的男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白冤当然理解,这瞎子样貌生得俊俏,难免招人惦记。
不到片刻,周雅人已经转过身,在女子目不转睛地注视下走向白冤。
女子越过周雅人肩线,猝不及防对上白冤的目光,她微微一怔,很奇怪,明明那道沉着冷静的视线没有掺杂任何东西,却让她有种自己那点心思和企图被逮个正着的错觉,女子立马仓惶又羞愧地扭过头去。
周雅人来到白冤身边,语气情不自禁带了笑:“醒了,刚好挑了几个鲜果给你尝尝。”
相隔的距离不近不远,女子正好能听见他说话,原来这果子是他挑给别人吃的,但她只能看见对方上半张脸,下半张脸被周雅人的肩膀遮住了。
白冤应了一声。
女子听见他们进舱时,周雅人低柔温雅的声音:“累不累?”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却能听出一种别样的亲昵之感。
女子没忍住回过头,从缓缓闭合的舱门里看清了白冤的侧脸,她鼻梁挺秀,黑沉沉的眉目透着抹难以亲近的冷意,点缀在那张犹胜霜雪般的窄脸上,好似冰雕的棱角,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加上那身不寻常的慑人气势,叫人望而生畏,即便心生向往也要掂量掂量自身斤两,绝不敢轻易觊觎,更不敢觊觎她身侧之人。
女子光是看她一眼,就生出了自知之明,她不想与之比较,却还是感到了极大差距。
舱门合上了,周雅人沏好茶,几个鲜果摆上桌,就去扒其中一颗软桃的皮。
软毛桃子果大皮薄,一经撕开,丰沛的汁水便溢出来,顺着指缝淌到手背。周雅人将这颗饱满的果肉递给白冤,待对方接过去,他抬手举到唇边,抿掉了指背一滴清甜汁液:“唔,好甜。”
白冤低头尝一口,实在甜得出乎意外,而且桃香十分浓郁。
周雅人盯着她的反应弯起眼尾:“好吃吗?”
白冤嘴里含着果肉点点头:“比山里的野果子甜。”
她以往吃过的瓜果非常有限,味蕾一直停留在贺砚摘的那堆野果上,可能不应季,没熟透,带一股半生不熟的酸,偶尔也有几颗从树尖尖上摘下来的甜果,都不及这个扒了皮的桃肉软甜可口。
“山里?”周雅人问完便意识到什么,“这是桃子成熟之后,农户从自家果树上摘的,你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白冤并非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贺砚烤鱼很有一手,她没什么口腹之欲,也会偶尔惦记那口外焦里嫩的烤鱼。
周雅人不知她所思,咬了颗梅子:“你先吃了个最甜的,再吃这个梅子肯定会酸。”
白冤盯着周雅人垂眸扒果皮的样子,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贺砚,他原来,肆意潇洒,倜傥风流,也曾有过一段没烦忧的时候,可是后来就变了。
“雅人。”
“嗯?”周雅人扒着桃子皮应她。
一个人经历挫折苦难,怎么可能不变呢。
就像光阴流逝,无法倒流,她也有种失去了就再也抓不住的无能为力。
白冤当然怀念贺砚,所以更加心疼眼前人。
她刚唤过自己,周雅人久久没等到下文,一抬头,就见白冤神思不属地盯着自己,遂问:“想什么?”
白冤将吃完的桃核搁进盘中,漫不经心露了个笑:“没想什么。”
周雅人顺手又把剥完皮的桃子递给她。
“不用了,你吃吧。”
“杏子呢?要不要尝尝?”
白冤摇摇头:“不吃了。”
于是周雅人递了根帕子过去,给白冤拭手。
软桃个头挺大,他吃完一个也有了饱腹之感,收拾完果皮果核,又去冲洗了黏腻的双手。
乘船途中百无聊赖,却也并非无事可做,周雅人大多时候会在窗边往外探看,瞎子当然不是为了看风景,他没眼看,但能捕捉人们肉眼难辨的东西。
如果水里有罔象,且潜伏不深的话,他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白冤通常也会倚坐窗前,时不时陪他赏一会儿沿途山水,不过河出峡谷便进入一望无尽的平原,河道逐渐平缓拓宽,湍急的水流平稳缓慢下来,过孟津一路向东,船行于齐鲁大地,连绵的高山峡谷已不复存在,映入眼帘的是纵横交错的广袤农田,田地间的麦穗熟了,一片风吹麦浪的金黄。
客船每每途经城镇村落,或有人烟,周雅人便会铺出神识扩大耳力范围,分辨可疑人言。
当船经行一处村庄,茅草屋顶升起炊烟,周雅人蓦地听见撕心裂肺的嚎啕,哭诉惨死的至亲尸骨无存。
屏除杂念细听之下,周雅人神色一变。
“痋师曾在这里杀人取皮。”
白冤微微蹙眉。
此地还没到经停的渡口,他二人索性弃船翻窗,踏着河浪飞掠向河岸。
“啊呀!”
甲板上有人忽然看见一青一白两道身轻如燕的背影,惊讶地喊了一嗓子,立刻引来众人侧目,议论纷纷。
周雅人和白冤没有回头,自顾朝着村舍而去。
经过仔细打探,一个被吓晕过去的村民后来告诉他们,他几日前亲眼看见那几个死成人皮的同村人突然诈尸,而且朝着东南向去了。
显然,痋师和罔象在此改变了路线,白冤疑虑:“它们为何不走河道了?”
若不是周雅人沿途探听,怕是要因此跟痋师错开。
此地离海口已经不远,只要一路沿黄河就能抵达,痋师和罔象却选择了在此改道,周雅人根据路线和方向推测:“他们可能打算去密州。”
白冤不解:“密州?”
“战国时期,密州属齐地,秦扫六合之后,此地置琅琊郡,”周雅人道,“始皇帝东巡琅琊,琅琊台就在密州诸城。”
地名随着改朝换代变来改去,白冤封在刑狱千载,各地地名不知道换了几茬,出世后地图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早弄不清了,经周雅人提醒她便反应过来:“始皇帝当年派遣徐福出海求仙之地。”
“不错,”周雅人同白冤沿着麦田间的小径走:“当年出海求仙的方士大多来自燕齐之地,燕齐两地毗邻大海,徐福便是齐地琅琊人。”
《秦始皇本纪》就有记载:“秦始皇二十八年,齐人徐福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福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周雅人说:“秦皇曾三次赴琅琊,于东海之滨筑台立碑,方士精通天文地理,登琅琊台以观沧海……”
白冤顺势续上话:“然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