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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凑到近前做势查探伤势,闻翼却朝船舷边缩了缩,是个躲避的举动。

“我没事。”

陈莺唯恐天下不乱:“你若真没事,干嘛藏着掖着不让他看?”

李流云不容闻翼反抗,一把拽开他前襟,只见无数条如根须状的血线从闻翼后背,绕着肩膀锁骨滋长到前胸。

李流云的手蓦地顿住,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

“闻翼!”

只有陈莺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说得没错吧?他沾了青芒的痋血。”

李流云一把攥过陈莺,手劲大到恨不得捏碎她肩膀:“救他。”

连钊愤怒:“赶紧救他,不然我杀了你。”

“哟,威胁我呢,”陈莺软骨头似的仍李流云抓着肩膀,她说,“好啊,杀吧,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连钊怒不可遏:“你——”

“以为我怕死啊?”比起她,更怕死的应该是他们,所以陈莺一点也不怕,她一肚子坏水趁机往外倒,“救他也不是不行,这样吧,咱们一命换一命,你们把……”

陈莺说到此看了眼秦三,吓得秦三猛地打了个哆嗦,她得意极了,将视线落到陆秉身上,开口道:“你们把他扔进河里。”

连钊腾地拔剑,突然船身猛地一震,好似撞在暗礁上,连钊一时站不稳,整个人歪倒在李流云身上。

与此同时,于和气撑在水中的竹篙寸寸爆裂,破开的竹篾锋利异常,直接割裂开他的掌心。

“水里有……东西。”李流云开口间,渡船猛地在水中打旋,好似遭遇了涡旋,所有人天旋地转,在小船中栽得东倒西歪,慌促地去抓住船舷。

秦三尖叫起来。

噗通一声,有谁落了水。

李流云手腕一沉,拴住痋师的那根绳索骤然收紧绷直。

是痋师跳了水,甚至附带一句:“蠢死了。”

李流云即刻拽住绑绳要去抓人,奈何绳索骤然被割断,李流云整个人扑跌下去,膝盖狠狠磕在船沿上。

“是罔象!”李流云急道,“水里有罔象!”

天旋地转之中,李流云根本看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搅动的水涡中,有非比寻常的液态翻涌不息,像乱流,急急推动这只渡河的舟船。

少年们纷纷拔剑刺入水涡中翻搅,但是没用,罔象无形无态,潜入黄河,便与这汤汤河水无异。

剑锋虽可斩金断玉,却无法杀伤这无形也无骨的水流。

剑刃切入河中,斩不断,河水即刻围住剑身弥合。

所有人已经感到阵阵晕眩,船只根本吃不住如此浑厚的水劲儿,船板骤然四分五裂。

好在船只刚刚离岸不远,几名少年毫不迟疑,纷纷拽起陆秉、闻翼、秦三、捕蛇人跃上河岸。

河浪翻涌间扑腾而起,溅起的水流好似无形的手,蓦地一把缠住李流云脚踝,大有水鬼索命的架势,将他整个人往水里拖。

李流云身形一滞,奋力将秦三抛上岸,脚下猛踹,踹得水浪四溅!

突然水面炸起丈高的水花,七八名裹着尸囊衣的罔象骤然窜起,提刀围剿几名狼狈不堪的少年。

山出枭阳,水生罔象,它们是水里的灵物,可随河溪流向大江南北。

痋师每回选住址,必会择一处有深井的院落,水系可以通向河道溪流,既能让罔象安身藏匿,也能让它们随河溪来去自如。

这群太行道的傻狍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以为能够抓住她?

简直可笑!

陈莺无声无息地在水中冒出头,一双幽暗的眼睛浮出来,露在波澜不平的水面之上,阴恻恻盯着罔象围剿几名少年。

青芒死了,所以她要让这几个来收胎的臭小子陪葬。还有那个瞽师,她早晚要让周雅人死无葬身之地。

胆敢欺到她头上,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陈莺潜在深水之中,盯猎物一样扫视几名少年:“阿聪,正好你的衣裳划破了,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件吧,他们几个怎么样,你去选一个。”

说罢,陈莺又觉得没必要:“唉,不选了,都给你做成衣裳,换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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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阿聪:好多新衣服,开心,阿莺真贤惠。(要死)

第146章 嫌命长 胆小怯懦如她,杂草般不值一提……

李流云被无形的罔象缠住, 浑浊冰冷的河水鬼爪一样拖住他,无处不在且难以挣脱,无论剑斩剑刺都无济于事。

他们也是头一次对付罔象这种比较罕见的邪祟,身上那堆五花八门的符箓招呼了个遍, 都没有一贴符法足以克制罔象。

罔象在浪涛中钻营, 将李流云拖下水, 妄图将他淹死。

李流云奋力挣扎间胡乱拽住一块漂浮的船木, 猛地朝箍住自己的水流猛砸。他好不容易蹿上水面喘口气,喘到一半又遭拖进水底, 一口污浊的河水差点呛进气管里。

岸上的连钊同于和气被几名披着人皮的罔象围攻, 身上已经添了几刀劈砍出来的新伤,自身难保。

陈莺桀骜地看着几个死到临头的少年, 轻蔑道:“抓我,真是嫌命长。”

也不看看那些得罪过她的人是什么下场, 抓她不是自寻死路么,陈莺盯着即将被溺亡的李流云,水面鼓起一串气泡:“瞽师为了救一个人, 不惜搭上你们所有人。所以到了地下, 可别怨恨错了人。”

陈莺不再耽搁,转身朝河岸游去。

秦三眼睁睁盯着自水中走上岸的陈莺,整个人被恐惧扼住了喉咙。

她走来了, 走近了, 浑身湿淋淋地, 像一只不住淌水的索命恶鬼。

秦三几乎喘不上气,盯着这只“恶鬼”越走越近,怕得差点哭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又要被抓回去吗?然后日日活在惊恐之下。

秦三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她转头看向周围, 几名少年与罔象殊死搏斗,自顾不暇,没有人能顾得上来救她们了。

身后忽然响起陆秉虚弱不堪的声音:“秦三,你快走。”

走?

对,她可以拔腿跑掉,可是……她惶恐地瞥见地上一把剑,那是闻翼的剑,秦三猛地捡起来,双手紧握地指向上岸来的陈莺,颤声道:“别过来……”

陈莺盯着那把抖得七上八下的剑,握都快握不起了,她嗤笑一声,一步步逼近。

秦三濒临崩溃:“你别过来!”

陈莺嗤之以鼻:“就凭你?”

是啊,就凭她么?秦三眼泪大滴大滴砸下来,她知道此举不过螳臂当车,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她以为她和陆捕头终于得救了,从此逃出生天……

刚才躲在小窗下,她见到周雅人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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