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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及时修复凝结。

纷乱的刀法快到凌乱,诡谲异常地从各个刁钻地角度斩过来,与风刀霜剑撞出尖鸣。周雅人左支右绌中躲开一记重拳,随即一仰头,秋决刀自下而上擦着下颚削过去,即便如此,他还是慢半拍地挨了记重踢,整个人被踹飞出去,狠狠砸在一棵古松上。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秋决刀追杀而至!

周雅人清楚自己今日绝对难逃一死,即便白冤暂时帮他护住经脉大穴,也不过是作垂死挣扎。

他只要争取在这一息尚存的时间里把报死伞藏匿起来,或者托付给流云,让太行道这几个少年将报死伞带出去。中条山脉尾接太行,他相信,有流云在,巍巍太行或许可以成为报死伞的庇护所,只要他拼死拖住笑面人……

“还没到绝路呢。”与之建立了共感的白冤清晰探知到他的打算,“何故牵连那几个小崽子。”

“白冤……”

“命由己造,福祸自求。”白冤没容他说完,“生死而已,我不需要那些不相干之人的庇护。”

周雅人踉跄着避开秋决刀追杀,御风朝佛塔奔袭:“太行道是大端国教,又有天师掌教镇守,徐章房绝不敢轻犯……”

“听着。”白冤打断他,“此刻已是日出之时,御风扫清雾障阴霾,这里有贺砚曾经留下的……”她顿了顿,才补充道,“佛焰。”

“什么佛焰?”

笼罩云峰的晨岚与寒霜被暴风卷席着散去,第一束日光照进佛塔,光柱正好透过缝隙落在释迦牟尼涅槃像之上,映射出一片类似光影般的端正字迹。

李流云回头望见,朝那尊造像走近。

一旁的连钊也注意到了:“竟然有字。”

“咦,”林木凑上前,“居然是以光照投射的。”

阳光透过塔檐投射出的光影,在涅槃台上呈现出大片规整的字迹,像突然洒下的神迹。

没想到这座佛塔的建造居然如此精妙。

于和气抬头打量须臾塔檐:“刻的什么啊?”

闻翼浏览涅槃台上的光影:“佛经吧。”

随着风暴卷走山岚,日头拨开云雾,光束透过窗棂、门楣、壁龛、乃至塔刹穿透而入,将一页页经文映照满室,无论石墙、地面,甚至投射在几个少年全身。

连钊盯着壁上的光影字迹:“佛顶尊胜陀罗尼经。”

由于光照的缘故,李流云在安置不死民石匣的壁龛中也发现了密集的陀罗尼经文。

林木眨眼间,一颗字影投在他漆黑的瞳仁中:“这有什么用意吗?”

李流云虽在太行道修行,也会研读一些佛教经典,从而了解其他教派的差异:“据说念此经文或写陀罗尼经者,可灭恶业,涤除罪障,破一切秽恶道苦,免除恶道轮回之苦。”

于和气:“原来是为了灭罪吗。”

李流云指了指身上的字影:“像这种,经文的光影映照于身,或者经塔的尘土飘落在身上,也是为了灭除一切罪业,叫作‘尘沾影覆’。”

闻翼:“所以咱们这也算是‘影覆’于身,可以消除罪业吗?”

林木想了想,自认为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咱们本身也没有什么罪业吧。”

连钊道:“没有罪业,也能免除恶道轮回之苦。”

于和气道:“不对啊,咱们修道的怎么信上佛了。”

几人说话的工夫,山间的阴霾雾障被狂风一扫而光,瞬息间天清气朗,灿阳刺目。

李流云抬手挡了下灼目的光束,忽闻清风送来一句:“流云,开塔门。”

当塔门自内打开,晃晃烈日蓦地照进涅槃台。

光芒好似一把火星,李流云这才看见卧佛造像下竟然嵌着一轮阳燧!

阳燧取火于日,即得真火。

涅槃像下的火焰燃起之际,周遭光影浮动。

几名少年全都愣住了,林木吃惊不已:“怎么回事?”

李流云终于看出端倪:“荼毗。”

连钊:“什么?”

佛塔中怎会有个荼毗仪式?

这不是僧人死后焚尸用的吗?

难道因为这是一座涅槃塔?所以保存着这样一个荼毗仪式?

李流云来不及搞明白,字字光影被燃起的焰火反射出去,映照山河!

一瞬间,山巅流光万顷,字字光影竟在烈日下化作熊熊焰火,引燃塔松。

提刀劈斩向周雅人的笑面人被陡然爆发的光影晃了眼,一脚踏进烈焰之中……

周雅人顺势煽风点火,窜起的烈焰似一堵火墙,朝笑面人扑压而去!

周雅人心中意外又不解:“贺砚怎么会备下这样一个阵地……?”

说是阵地,又并非阵地。

若非走投无路,白冤永远不想点燃这把佛焰,更不愿想起那段久远的记忆,因为她总会对贺砚生出一股难抑的痛惜:“这是他为自己备下的。”

“什么?”

贺砚自知罪孽深重。

听说陀罗尼经可灭恶业,涤除罪障,于是贺砚没日没夜地在这间佛塔中念经刻经,一边自毁一边忏悔,口口声声都是“我有罪”。

人间刑罚失当,常有冤狱,白冤时常被冥讼所召,不可能总在这处峰峦中看着贺砚。

她记得那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日,烈阳当空,早早便入了夏,绿林中鸟啼虫鸣,十分喧嚣。

白冤本不是个浮躁的性情,那日却觉得这片林子分外聒噪。

天清气朗本该是个大好风光,但在此地却不然,因为浓浓山岚是用来照护佛塔的迷障。

可那天迷障破天荒地散尽了,这就颇为蹊跷,于是白冤心生出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那也是白冤最后一次登上中条,当她穿过一棵棵状似塔刹的茂密松林来到佛塔前时,撞见的便是贺砚站在一堆干柴枯草中,用他精心布置的涅槃台引了把佛焰。

就像他平日在岩壁上精雕细琢的那样,佛典中,这叫荼毗。

原来他日日夜夜刻经、凿佛像、铸涅槃台,是为了自焚。

他以香烛烧顶灼身也就罢了,白冤看不住他,而今他却要把自己活活烧死。

难道他真的以为,用佛焰烧尽自身,就能灭除一切罪业?

当时白冤望着那片火海,脑中闪过的念头与周雅人提出的问题如出一辙:如果贺砚把自己烧成灰烬,是不是就再也无法复生了?

白冤想也没想地冲进佛火之中,连极阴寒气都差点扑不灭那把熊熊烈焰,等她将烧得不成人样的贺砚扔进佛塔时,那一心寻死之人仍在挣扎反抗,他用那把已经烧坏的嗓子冲她喊:“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拦着我!”

“你不要管我!”

“求你了。”

“放开我。”

“我的族人,受烈火焚身……白冤……”

“我也应当受烈焰焚身之苦,去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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