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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过你半分吧。而今你因为我,要连他也一道恨上的话,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周雅人心头涌起阵阵酸苦。

“我可以不告诉士儒,免得他听了难受。”说话间,笑面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觑准时机往雾障中闪动的身影一拽,猛地将人拖到面前,顶着笑脸盈盈的面具道,“被我逮到了。”

笑面人三句不离殷士儒,不过是想以此扰乱他心神,分散他的注意力。

周雅人以肘撞击,折扇横扫,空翻腾挪间生拉硬拽,差点卸了他这条胳膊。好不容易挣脱钳制,笑面人狠狠一掌拍中他左侧肋下。

周雅人似乎听见肋骨断裂的咔嚓声,整个人砸出数丈远,后背撞歪了一棵青松。他吐出一口血,顾不上擦嘴,便要爬起来,但那根断骨骨刺好似扎进了肺腑中,疼到他差点昏过去。

笑面人一拂袖,拨开迷障飞跃而至。

周雅人咬紧牙关御风起,将自己藏进浓稠雾霭中。

他身上多处伤口迸裂流血,于是掀起的风中挟了股腥气。

“士儒说你性子犟,果然不是一般的犟,”笑面人劝道,“伤那么重,何苦硬撑。士儒看重你,把你当半个儿子,每每提及都满脸欣慰,我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只要你乖乖交出报死伞。”

周雅人不可能再受其影响,那么大的血海深仇横亘在前,将他整颗心劈出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裂谷,必须要用此人的血肉来填。

周雅人不听他花言巧语,扶着树干撑住自己:“秦时有名方士名叫徐福,曾向秦始皇上书,言海中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乃仙人居之。于是信以为真的始皇下令,命他率领数千童男童女远涉海外,寻求长生不老仙药。”

周雅人言到此稍作停顿,想听对方会作何回应。可迷障中的笑面人却反常地安静下来,脚步也顿在原地。

于是周雅人继续道:“也有记载说,他叫徐市,字君房,与徐章房只有一字之差。”

须臾之后,笑面人才开口:“哦,真巧。”

语气听不出何种情绪。

周雅人呼吸都轻了:“巧么?”

笑面人反问:“不巧么?”

“徐章房,你就是那个替始皇出海寻药的方士徐福。”

“你管我是谁呢。”其实到了现在,眼前这个瞎子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笑面人叹了口气,他说,“我既然戴上面具,肯定是不想被人知道,当然更不希望被人揭穿,听风知,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学会看破不说破,难道他殷士儒没教过你么?”

周雅人几乎咬出血来:“你活在这世上,戴着张假面,扮人又扮鬼。”

笑面人打岔:“人有很多面的。”

“你们没有寻到什么仙山蓬莱,而是寻到不死民的聚居地,所以将他们抓来此地……”

“非也。”笑面人出口打断,他摇头重复,“非也。”

“什么?”

笑面人轻笑起来:“不死民的聚居地,不是你带大家去的么?”

他上嘴唇碰下嘴唇,话家常一样,说得轻描淡写。

可这一句波澜不惊的话砸在周雅人头上,却如五雷轰顶,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突然听不见了,还是自己根本没发出声来,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聋。

“是阿昭苏带着方仙道入的秘境,”笑面人说,“你要兴师问罪,是不是该去问问阿昭苏。”

原来这一切灾祸的源头在阿昭苏身上,是由阿昭苏而起。

怪不得,怪不得他时不时会梦见那场审判。

“你是个罪人!”

“你有罪!”

“你罪不可赦,万死莫赎!”

终于昨日他在报死伞中窥见一隅真相,雷霆万钧般的审判自九霄降下,急电化作的刑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奄奄一息的阿昭苏身上。

“阿昭苏,罪不可赦,万死莫赎!”

“天罚有罪,自此往后,将阿昭苏放逐出境,永不得归!”

原来这就是阿昭苏犯下的滔天大罪,确实罪不可恕,万死莫赎,是该将他放逐出境,永不得归,不,应该将他千刀万剐,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谢罪。

难怪贺砚承受不住。

因为阿昭苏害死了自己的族人,害他们一个个被烈火烹烧,烧炼成丹。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若是有谁受自己牵累而死,恐怕都会自责很久很久,乃至于寝食难安,更遑论那么多族人因他遇害。

就在这一刻,笑面人已经锁定雾岚中的周雅人:“别再跟我玩这种东躲西藏的把戏。”

周雅人强敛下面上那抹痛苦之色,孤身立于晨岚中,听着笑面人飞速迫近,他不避不退,心口撕心裂肺地嘶吼着: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就算今日同归于尽,我也要他死!

周雅人那股喷涌的憎恨和愤怒得到了报死伞的回应,白冤说:“好啊,我助你。”

短短五个字,却仿如无穷无尽的力量支撑住了周雅人。

其实白冤一直在,一直都在。她只是静静地没有多言,然后在他决意同归于尽的这一刻对他说:好啊,我助你。

白冤的语气和平常无甚两样,好像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却让他从此心有所依。

周雅人鼻梁陡地发酸,他忍住了那股要哭的冲动,紧紧握住报死伞,好似攥住了白冤的手,然后感受到一股强劲无比的巨大外力。

折扇掀起凛风的瞬间,空气中蒸腾的雾岚瞬间凝霜成冰,风刀裹着霜雪,透出森寒杀意!

周雅人言冷似冰:“阿昭苏罪不可恕,你也一样罪该万死。”

迫近的笑面人迎面差点撞上这波锋芒难抵的风刀霜剑,蓦地腾跃而起。

风过之处,掀起一片苍白的混沌,山间的苍松草叶全都凝上层层寒霜,将盎然的春意尽数覆盖。

寒气袭来,几名少年猛地打了个冷战,震惊地目睹身边青松挂霜成冰。

闻翼喃喃开口:“这……怎么回事?” w?a?n?g?阯?发?布?y?e?????ū???ē?n?????????????????

“听风知虽能御风成飓,”连钊出声,“但是这化雾凝冰的本事……”

随着狂风扫荡,寒雾浸染,须臾间,雪漫青峰,千林转眼成雾凇,似凛冬骤降。

林木简直目瞪口呆,因为这化雾凝霜的本事非那人莫属,他蓦地脱口而出:“白冤!”

林木猛地一把抓住李流云袖管,迫切追问:“是不是她?师兄,是不是她?!”

“阳气胜则散而为雨露,”李流云持剑的手被林木拽下去一寸,他垂眸盯着身旁几树裹满银霜的青松,开口道,“阴气胜则凝而为霜雪。”

李流云说:“是她。”

听到这句笃定的“是她”,林木差点哭出来。

第122章 风之罚 “他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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