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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太阴\道体的那座鬼衙门,乃道体复刻现实之境,就会看见无数冤死于公案下的冤魂被囚刑狱。

道体会显现出它的内核。

同样的,人们所见的乱葬岗就是一座乱坟满地、荒草丛生的山丘,直到他们踏入道场,才扯开山丘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

怪不得村民一挖就挖出来被血肉滋养的秽土——这是一座真正的尸山。

白冤在尸山前回过头,看向面无人色的周雅人,好像这座尸山倾轧在了他的身上,要将他粉身碎骨压进地狱里。

“周雅人。”白冤第一次这么慎重地叫出他的名字。

周雅人方才从那股不寒而栗的惧意中挣脱出来,听见白冤说:“你曾经就死在这里。”

什么?

倏忽闻言,他愣了许久,似乎很难理解白冤的话中之意,却又好像似懂非懂的,难以抑制的悲伤起来。

一股强烈而无形的悲痛突然凶猛地攥住了周雅人,逐渐催红了他的眼眶,竟让人想要恸哭一场。

可是为什么呢?尸气熏眼吗?

他情难自禁般,朝着尸山迈步,脚步落下的那一刻……

“起风了,”白冤轻叹似的提醒他,“听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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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新年快乐!

第81章 尸生蠹 “她打你了吗?”

地窖下不见天日且密不透风, 秦三每次经过这间窖室时,总会闻到一股异常难闻的恶臭。

未经陈莺和铁面人的准许,她是绝对不能随意走动的,不知是何缘故, 最深处的这一间窖室格外阴寒潮湿, 好似个冰窖般, 却时不时从门缝中透出股寒气跟恶臭。

陈莺倒是经常抱着她那堆瓶瓶罐罐在此间进出, 有时候在里头一待就是小半日,她也不嫌臭, 真不知道在里头捣鼓什么。

秦三踟蹰间实在捺不住强烈的好奇, 打算趁其不注意进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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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悄无声息的,却完全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里头的东西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秦三无法自控地尖叫起来, 自然惊动了陈莺和陆秉。

陆秉没办法自如行动,陈莺却在第一时间赶至现场,当她看见满脸惊恐趴在地上不断呕吐的秦三时, 陈莺满脸嫌弃地刹住步子, 没有立刻走过去。

“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间地窖的中央挖了个方方正正的大坑,坑上铺了张宽大的苇席遮盖。

此刻苇席的一角被秦三掀开了,里头传出某种东西吐芯子的咝咝声。

秦三骇得面色惨白, 整个人紧贴墙根, 黑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突出来, 直勾勾盯着苇席掀开的那一角,浑身控制不住地发着颤。

陈莺见她吐干净了才踱步过去,一把攥住其头发,猛地将秦三的脑袋往那坑里按。

与此同时, 坑里探出一颗吐着芯子的翠绿蛇头,将将撞在秦三的鼻尖上。

秦三疯狂地挣扎尖叫起来,陈莺却死按着她的脑袋不撒手。

秦三声嘶力竭:“救命!救命!”

听见声音的陆秉猛地摔倒在地,使出浑身解数才挪出去寸许,发生什么事了,秦三怎么了,陈莺要杀她吗?

“秦三!秦三!”陆秉大声疾呼,却无济于事,只能听见秦三更加恐惧的尖叫,他急得满头大汗,“陈莺!陈莺!你干什么!你别动她!”

陈莺听见陆秉干着急的声音,按着秦三的脑袋笑了:“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有人还以为我怎么你啦,瞧给他急的。”

秦三哭叫不止,早已吓得满脸泪水,死死闭着眼睛不愿意去看坑中恐怖如斯的场景。

陈莺默然听了听陆秉隔空对她喊话:“陈莺,陈莺,你放开她,陈莺,你住手。”

就跟看见她在按头似的,陈莺讥笑:“我让你天天伺候陆捕头,是不是都给你俩生出情愫来了?”陈莺说话间还自己琢磨了一下,“同病相怜,患难与共,再朝夕相处,这处境好像是很容易心生爱意呢。”

秦三痛哭流涕,不住地摇头挣扎。

陈莺不肯放过她,又将她的头往下使劲一按,威胁警告道:“他可是我的宝贝,岂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卑贱丫头能随便惦记的。”

秦三被迫睁开眼睛,立刻嚎啕大哭着疯狂尖叫起来:“啊啊啊,救命,救命……”

这一下,已经将秦三的头按在了坑底,磕头一样,正好磕在坑底那具腐尸脸上,半张脸已经烂没了,露出森森白骨来。秦三瞳孔地震,正好看见数条乳白色的蛆虫在腐尸的眼眶鼻孔里钻来钻去,但凡秦三稍稍移开视线,就能看到这具烂肉上爬满了蛆虫。

而尸身的颈间还缠了条翠绿的细蛇,那蛇脑一伸一窜,正好将腐尸烂眼眶里的蛆虫叼进嘴里吞咽下去。

陈莺用一种悉心教导的口气说:“你若是不听话,胆敢生出不该生的心思,就会躺在这里和他们作伴,当一具只会生虫的死尸,喂我的痋蛇。你不知道,这孵出来的痋蛇要吃尸生蠹才能活,它们正缺口粮呢。”

待吓唬够了,陈莺总算放开了她。

秦三猛地瘫软在地,好似被陈莺抽了筋扒了皮,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瞧给你吓得。”陈莺笑问她,“以后还敢乱跑吗?”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三此刻呆愣在地,都快吓成痴呆了。

另一头,陆秉还在急切地喊着“秦三”。

陈莺淡淡瞥了地上的秦三一眼,不再管她,转身朝陆秉所在的窖室走去。

陆秉一见这毒妇,简直恨不能扑腾起来掐死她,可惜他拖着这具残躯有心无力,只能急躁又愤怒到满脸涨红:“秦三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陈莺不疾不徐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狼狈窝囊的模样:“急什么?!”

“陈莺,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陈莺有意逗弄人:“还能这么样,不听话,就杀了呗。”

她说杀人就跟眨眼一样轻松。

陆秉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下。

陈莺蹲下身:“怎么?心疼啦?”

陆秉垂下眼睑,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可能是心疼吧,祖母和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体会过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如今他和秦三落到陈莺手里面,能落着什么好,早就知道会是这种下场。

秦三手无缚鸡之力,陈莺捏死她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不对,你这是什么表情?”刚刚还那么激动地嚷嚷个不停,吵得人头疼,现在她说她把那臭丫头杀了,他却反常地平静下来,陈莺有点看不懂了,“不过贱命一条,值得你这么伤心?”

在陈莺眼里,别人的命都是贱命,于是陆秉问:“我这条贱命,你打算什么时候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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