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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闭一只眼漏看了的,怎么俩人突然就想不开去跳河了?

不,不是跳河, 是这二人从从容容地往河里走。

这义无反顾的架势——难道要殉情?

不可能!

此女如此丑陋,谁瞎了眼才会跟她殉情。

娘诶,衙役陡然一个晴天霹雳,这从长安来的瞽师不正经是个瞎子吗,瞎子不辨美丑,跟谁爱得要死要活都不稀奇。

待衙役奔过来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对疑似殉情的亡命鸳鸯已经消失在了大河里,雷鸣般的洪涛被白蒙蒙的水汽完全笼罩住,连片衣角都看不见。

衙役一刻不停地冲回去禀报,吓得陆秉面无人色,带了人马火急火燎的赶至现场。

陆秉心急如焚,几次三番忍不住要冒险下河,被几个下属连阻带拦的劝住了。

如果人真的跳进了黄河,早被水流冲到下游去了,哪还会留在原地等着你下水打捞,为此他们就沿着河滩往下寻找。

果不其然,就在孟门山附近寻到了奄奄一息快要冻死的周雅人。

陆秉以为自己摸到了一尊冰雕,周雅人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湿透了,整个人哆嗦不止。

陆秉赶紧脱了外袍往他身上裹,转头又扒掉身边下属的外袍给他再裹一层,严严实实将周雅人包成颗粽子,余光扫了眼旁边的白冤,眼睛就像被毒蜂蜇了,有点抽筋。

这模样也太可怕了。

他刚才来时就跟白冤打了个照面,骇然一惊,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情。

好不容易维持住了镇定,陆秉无比仓皇地移开目光,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周雅人身上,生怕多看一眼就会闪瞎了狗眼。此刻用余光瞥见,也是不敢直视的,边给周雅人裹外袍边低声询问:“她是谁?”

周雅人牙齿打着颤,一副话都说不利索的模样,倒是蹲旁边查看秦三死活的黑子出了声:“欸,这丫头,是这丫头……”

陆秉扭过头:“谁?”

“秦三啊,她怎么会在这儿,诶哟,都翻白眼了,还有气。”

陆秉第一时间想到那列跳进黄河的送葬队,神情严肃地问周雅人:“你就是去捞她?”

周雅人:“……”这倒不是。

“带回去。”陆秉当即发话,转身蹲地上背对周雅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

周雅人体虚僵硬到爬个背都吃力艰难,稍微一倾身就牵扯到伤口,他攀住陆秉的肩,强忍着没哼出痛吟,偏头时正好看向白冤:“跟我们一起走。”

白冤站的周围空荡荡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对她退避三舍。

众衙役时不时瞄她一眼,又立刻避之惟恐不及地撇开视线。她坦然自若,丝毫不在意自己这副尊容吓退了一片,冷淡道:“我回之前的客栈。”

周雅人便道:“我也同你回客栈。”

陆秉当然不同意:“你回个屁的客栈,你当然是跟我回家去。”

“不行,陆秉,你送我去……”周雅人打算坚持。

陆秉没好气打断:“你看你这副样子,就剩半条命了,我不得给你去请郎中啊,家里还有祖母和我爹能照顾你。”

白冤适时开口:“放心,我暂且不走。”

像是得了保证,于是周雅人安稳下来,不坚持闹着要去住客栈了。

陆秉却觉得纳闷儿,不禁撩起眼皮正眼去瞧白冤,然而这一眼依旧看得他心惊肉跳,不寒而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奓了起来,赶紧背着周雅人大步离开。

待这批人走出数丈之远,白冤才亦步亦趋的缀在末尾,往北屈城门的方向去。

陆秉中途实在没忍住回了次头,发现那女人隐在黑暗中,像一抹小小的白点,才又忍不住开口追问:“刚才那女人是谁?”

周雅人忖度须臾,轻声道:“朋友。”

“什么朋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在哪儿认识的这么个人?”

周雅人含糊道:“唔,刚认识。”

“我没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别在这儿问东答西,你知不知道她的脸……”

“嗯?”

陆秉必须要让这位瞎了眼的老交情知道对方是副什么惊世骇俗的尊容:“巴掌那么大张脸上,就像爬了十几条蜈蚣啊。”

这形容倒是贴切,他当然知道,周雅人说:“嗯。”

“我的人差点以为你瞎子看不见美丑,要跟她殉情。你就算是瞎子眼不见为净,也不能找个满脸是疤的。”

“你扯到哪儿去了。”

“你别以为我现在在跟你胡扯,她那样的,都不能说丑,胆儿大的见了晚上都得做噩梦,哪个有眼神儿的男人敢要?只有瞎子!更何况碰上你这样堪称花容月貌的瞽师,难保她不想打你主意,长点儿心吧你。”

周雅人听了他这番离离原上谱的离谱发言,都懒得张嘴解释。陆秉若是知道这位巴掌脸上爬蜈蚣的女子就是被镇在太阴/道体里的那位,不用见晚上就得从噩梦中惊醒。

陆秉转而又道:“她脸上怎么回事,是被人划了几十刀吗?不对,那疤痕不是刀刃划出来的,更像鞭子抽出来的,其实也不太像鞭痕……”

周雅人伏在他背上昏昏沉沉,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实在不想搭理他了。但是陆秉一直聒噪个不停,故意不让他安神,他知道陆秉是怕自己就这么睡过去,一会儿就醒不过来了。

陆秉脚下奇快,几乎是在背着他奔走,又忌惮周雅人身上的伤情,不敢真跑起来会颠伤他,只能尽量让这块驮人的背脊平平稳稳:“……还有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秦家丫头,你怎么找到她的?从大河里捞出来的吗?她不会是跟那群……诈尸的东西混在一起跳的黄河吧?这丫头究竟怎么回事?疯魔了还是怎的,连群死鬼都不怕,就这么跟着往大河里跳,居然都没把她给淹死,可真是命硬。还有你……周雅人,你搭个话!”

周雅人含混不清的“唔……”了一声,算作搭话。

陆秉也只需要知道他还清醒着没昏死过去就行:“还有你,明知道有情况你还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行动,不知道让我派调人手过来协助吗,就算你觉得我手底下都是群不堪大用的废物,但起码能够善个后,在你快要淹死或者冻死前及时把你扛回去,我今天要是没赶过来……”

“谢谢你,陆秉。”周雅人气音微弱。

陆秉没好气:“别光嘴上谢,咱俩都不是彼此客套的人。”

周雅人孱弱的牵了一下嘴角:“但是我身边还有个人,不至于就冻死了。”

“刚刚那个女人么?就她?”陆秉嗤之以鼻,“弱不禁风的,身板比纸片还薄,跟一辈子没吃过饱饭一样,能扛得动你才怪。你即便再清瘦,里头也是条人高马大的骨架子,很有些分量在,连我扛你都费劲。”

说完他还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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