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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

陛下的笑容意味深长,郑安敏锐地?发现其中的警告意味:陛下厌恶世家不假,可若他一味切割逢迎,逞年少意气抛却孝道,说不得也?会被陛下一道厌恶。

他停顿了一刻,才斟酌着开口道:“陛下明鉴。草民不敢忘本,亦知孝道为重。然草民流落在外,幸得庄家收留,活命之恩大于天?。庄家待我至诚,许我婚姻,赐我温饱,此恩此情,草民此生难报。如今妻儿在侧,家庭和睦,实不愿因往事?再生波澜,辜负庄家厚恩。且郑家乃名门望族,枝繁叶茂,想来并不缺草民一介微末之子承欢膝下。草民唯有恪守本分,尽心侍奉岳家,以报深恩于万一。”

郑安重重地?向圣人叩首:“还望陛下宽恕草民的一点私心。”

皇帝坐在上首,微微眯了眯眼睛。

庄家并未对外宣扬过郑安是?赘婿,郑康顺以此为耻自然也?不会声张,故而他也?是?头一回知道,这小子居然是?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他心里清楚,这郑安是?对亲父嫡母心怀怨恨,故而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到郑家,哪怕此时郑康顺以郑家基业为诱饵,他也?并不愿理?会。先前他只觉得这小子有骨气,倒不曾想,他竟是?个对妻子百依百顺的,一味想做岳家的人……

年迈的皇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爱恨分明,也?不是?不忠不义之徒,倒是?个堪用的。

于是?摆大道理?敷衍地?训诫了他两句,也?就把人放出?宫了。

没过几日,宫里却下了旨意,拔擢郑家子郑安为锦麟卫指挥佥事?,正四?品官职。

旨意一出?,朝野震动。

锦麟卫乃是?陛下近两年新设的亲卫,明面上是?护佑宫闱,实际上则分走了御史台监察百官的职权,矛头直指世家。

偏偏陛下用的是?荫庇的名义拔擢了郑安,给的却是?与世家做对的权力,郑康顺在家里气得半死,旨意来了却还得装作欢天?喜地?——虽说郑勘这个逆子不肯认祖归宗铁了心要当?人家的赘婿,可他算了又算,膝下如今也?就这一个男丁,还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号的……若是?他与他断了关系,将来百年之后真断了香火可如何是?好?

再加上皇帝一副要用郑家的荫庇名额为他们父子居中调和的模样,他也?不能跳出?来骂皇帝假仁假义,于是?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旨意下的那一日,周绍也?是?难得展颜。

自打他从青娆口中听说了郑安的身世时,他便一直想着要如何是?好,所幸郑康顺之妻秦氏将这个死穴送到了他们跟前,他才能大胆地?去算计天?家与郑家。

此一役,陛下得了一把好用的刀,他则为青娆的娘家谋了个好前程,也?算是?皆大欢喜。

如此,等他与青娆的孩子降生,过得也?能更风光肆意些。

思?及此,他不由?目光柔和将美人揽入怀里,期盼起来:算算日子,他们也?快和这个孩子见面了。

风云变幻的朝局中,新的棋局,已?然展开。

第146章 生产

时值腊月,岁暮天寒,北风卷着细雪,给成郡王府的亭台楼阁披上了一层素白。

正院“抱病”后,里头?伺候的人都鲜少出来行走,王爷亦特意嘱咐了,让女眷们不?得踏足正院耽误王妃养病。

曹氏好不?容易攀附上了王妃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是心有不?甘,但廉氏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些?许内情,只言片语都让她胆战心惊,眼见着府里气氛不?好,她也?不?敢再仗着家世在王爷跟前碍眼,生怕被?殃及池鱼。

被?罚的方氏见正院这态势,索性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来,只心里道:这姐妹俩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体弱,这一位刚得宠不?久,竟也?固不?住。

幸灾乐祸片刻,也?觉索然?无味——从?前她从?陈阅姝手里抢恩宠,如今却如明日黄花,丝毫比不?上昭阳馆的那一位。

在这种气氛里,成郡王仿佛也?看?不?见宅子里的莺莺燕燕,进?了内宅便往昭阳馆去,丝毫不?在意青娆产期将近不?便伺候他,似是只要待在一处便高兴一般。

值此期间,倒是陈家大?夫人借着探望外孙的名义,往正院里跑了三四?回。

头?一回来时,陈大?夫人面含怒气,还想同老王妃与成郡王说道说道,可等走时,便也?只能僵直着脸——到底是一桩要命的丑闻,不?管陈家是否承认真相,黄承望这个活生生的人就?在那里,看?他言之凿凿的模样,若真要对?薄公堂,只怕陈家也?讨不?到好。

那一日,听?闻陈家母女在正院里亦有争吵,碗碟碎裂声不?休。

青娆能猜得出几分沈氏的心思:在这位大?夫人眼里,自己?的幼女从?来都是天真可爱,纯洁无辜的,她从?不?吝于?偏宠,也?与此有关。

如今却要她相信陈阅微是个为了攀附富贵不?择手段对?未婚夫痛下杀手的人,这无疑比杀了她还痛苦。

但无论如何?,她相信沈氏缓过气来仍旧会护着这个女儿——执念多年,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转的。

事情也?正如她所料,待隔些?时日,沈氏再登门时,她又恢复了陈尚书夫人的雍容华贵与威风八面。

含饴弄孙后,她当着老王妃的面将许多物件送去了正院,还对?成郡王府由侧妃当家的事表达了不?满,话里话外都是庄氏出身低微,不?堪大?事。

彼时,郑安还未晋官职,细论起来青娆娘家的确不?显。

老王妃有心在大?局里借陈家的势,但内宅是内宅,她一个超品老封君,万万没有矮沈氏一头?的道理,于?是笑眯眯地将人顶了回去:“庄氏的确年纪轻,根基浅薄,可到底也?是宫里下的懿旨册的侧妃,便是官员瞧见了,也?是得按君臣之礼叩拜的,亲家夫人这话,有些?不?妥了。”

沈氏脸红一阵白一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老王妃这话,分明是说她以下犯上,暗指她在那婢妾出身的小贱人跟前也?只是奴才!

是了,沈氏回去辗转难眠了好几日,最终决定将满腔怒火发泄在庄氏身上:若不?是她狐媚,勾引得主君宠妾灭妻,她的微微何?至于?被?人逼迫到这般田地,清算起旧事来!

在燕居堂没讨到好,沈氏到底也?没敢犯忌讳冲到昭阳馆去指手画脚,只是在下人面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了几句。

话传到昭阳馆,孟夏倒是结结实实生了一场气,青娆却不?以为意,笑着拍拍婢女的头?发:“不?过是说嘴几句,又不?会少一块肉,由得她去!你当外头?人都当你家主子是菩萨般供起来不?成?也?只是这两句传到了你们耳朵里罢了。”

她看?得开,但心里并不?是没有疑窦:在她的印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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