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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打点的银钱,所幸国公府的仆从也都是机灵的,并没指望从穷书生的手中拿什么赏钱,只笑?吟吟地一拱手,便转身找从前府里的旧识说话去了。

程望进?了书房,先至国公爷跟前,毕恭毕敬作揖行礼,等听到贵人?发话让他起身,这才挺直了腰背,视线不?自?觉地扫过屋内唯一的遮挡——那?座紫檀底座的屏风。

未曾见有人?出来,那?想?必方才那?位女眷就在这屏风之后。

念头只是一转,程望倒也没有觉得被怠慢——女子又如何,他家英娘学问不?深,他却也乐意同她谈天说地,若是国公爷看重那?女眷,片刻不?离身也是有的。

他便肃容以待,听着国公爷考校他的功课,或是择几句文辞让他释明含义,或是让他背诵艰涩难懂的词句,他额头冒汗,但十句里也能对上七八句,便见上首的国公爷露出了几分赞赏。

昨日匆匆一见,毕竟人?多,国公爷并没有怎么详细考校他。今日二人?的交谈则要更?多更?具体一些,对方的欣赏也是溢于?言表。

屏风后,青娆坐在软榻上,心不?在焉地拿着手里的书,心神却全在外头说话的二人?身上。

她方才就觉得奇怪,黄承望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又一副穷苦书生的做派。原还以为,是他深知蚍蜉撼树力不?可为,想?用一些掩人?耳目的手段来复仇,可仔细听他说话行事,却更?像是……

全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他甚至有了新名字,还娶了个?猎户女儿做妻室,对着英国公,也是满口的感激和爱戴。

若他是伪装的,这心思?也未免太深沉,胆子也太大了些——外头那?人?,一门?心思?想?着科考取士,等真到了春闱的时候,满京城的旧识,哪里会认不?出这位少年英才?

至于?那?人?是不?是黄承望……却是毋庸置疑的,行事姿态虽然变了,可说话的习惯,却和从前一般无二。

当年,四姑娘要和他家定亲时,曾命她私下里好好探听黄承望的模样和行为举止,她早就了然于?心。

只是,若他想?不?起从前旧事,事情?倒是变得复杂了起来。

外头的程望则不?知里间有人?为他心神难宁,他只顾着欢喜去了:国公爷还真是大方,不?仅送了他银两、文房四宝,还借了他许多市面上难寻的书籍。

虽说是借,可这等大人?物在县里头待不?了几日,不?会等他抄写完才启程,那?他其实并不?着急,全然可以等看完了再归还于?别院。

如此知遇之恩,实在是难以报答。

若有他得中进?士之日,他定要为今日之恩报效于?襄王两府。

*

云间茶楼。

暮色四合时,随着更?夫的一声?高喝,满城的灯笼都一盏盏亮了起来,宽大的道路旁,林立的灯棚如火龙般延延璀璨,万盏灯火压住枝头梅花艳色。

二楼雅间内,簇拥着青娆的丫鬟们对着灯笼啧啧称奇,青娆含笑?看着,倒想?起去岁朱雀大街上,她与齐和书并肩的场景。

她面目怔怔,在她的想?象里,再一岁的灯会里,她大约已经挽起妇人?髻,做了齐和书的娘子。只没想?到天意弄人?,她的确作了妇人?打扮,却成了高门?妾侍。

那?时,似乎她还与如今的枕边人?擦肩而过,幸而国公爷贵人?事忙,哪怕差点撞了她,他也并没有想?起,倒是省却许多麻烦。

这时,周绍含笑?起身,道外头有一旧友来访,他去寒暄几句,随后再回来。

她自?是浅笑?着起来,目送他出去,面上的笑?意也一层层褪去:也好,反正她此刻也没有心思?逢迎于?他。

倒不?是仍旧记挂着那?个?负了她的懦弱男子,只是想?起她被人?操控的命运,就忍不?住遗憾怨恨而已。

……

周绍出了房门?,脚步转了几个?弯,却进?了另外一间雅间。

内有一身着月白蓝襟锦袍,挽了袖子烹茶的男子,一看衣着,却是与县学中学子的衣袍一般无二。

见周绍进?来,他眼睛一亮,立时用白瓷小盅亲自?给他斟了滚茶奉上,恭敬道:“这茶是用峨眉山的雪水煮的,国公爷尝尝?”

周绍接过茶,并没有立刻喝,打量了他几眼:“你?这样年轻,倒在鹘影司里位置不?低。”

城关县是他的地盘,可他却不?知道,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建了庞大的情?报机构。

自?然,昔日他为太子效力的时候,也是从未与鹘影司的人?打过交道。鹘影司是暗棋,他则是明棋。这城关县的鹘影司,不?知是用来监察地方,还是用来窥探他是否有不?臣之心的。

男子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虞,忙撑笑?道:“小的原本也是籍籍无名之辈,如今能有机会在您面前回话,也是借了地利之故,原先此处不?过是一处小茶馆而已。”

他这话回得巧妙——并不?是懿康太子早就忌惮襄王两府,才在城关县安插大量人?马,而是太子故去后,鹘影司为了辅佐明主,才在城关县大肆发展。

周绍明悟地点了点头,至于?心里信不?信,他自?然会自?己去查——太子有他的拥簇,他这个?宗亲自?然也不?是吃白饭的。

不?过这苏景山倒是个?妙人?。

他打着商贾的名号,厮混于?县学之中,那?些学官和同窗因他的出身多有慢待,他却装作混不?吝的模样,学问虽吊车尾,却靠着手中的银钱在县学待了好几年。

学官们提起他就头疼,他却一派纨绔做派,学问上不?求上进?,酒肉朋友没少交。

若不?是有人?将他的名字递到府里来,他还真不?想?到,这个?外人?看来不?争气的学子,会是城关县,乃至襄州府一带鹘影司的头目,只会当他是个?不?堪托付的纨绔子弟。

也正因如此,哪怕今日他们的秘会被人?知晓了,外人?也只当这败家子又想?着挥霍家业,讨好宗亲,而不?会往旁的地方去想?。

苏景山见他面色稍霁,这才大着胆子将早已备好的账册交到了他手里:“这是襄州府一带鹘影司人?马、铺面的名目,愿为明主驱策。”

周绍挑了挑眉:“只是襄州府的?”

苏景山讪笑?一声?,挠了挠头:“以小的的权限,手头只有这些。至于?其余的,还要等鹘首大人?来了之后,才能呈给您。”

周绍颔首。

所谓鹘首,就是鹘影司的决策层。他不?曾见过那?人?,却看过他的书信,行文之间,他隐隐能觉察到,对方怕是朝廷命官,且官职不?低。

以太子昔日得势的程度,能得高官为助,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对着新投效的主子,那?些人?难免心怀疑虑,不?敢轻易将底细抖落出来。

“你?们倒是谨慎。”他屈指轻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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