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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嫌不够,到最?后还要佯作自?谦地说上一句:“……府里的几个姨娘都是懂事的,我从前也没管过?家,国公爷这样忽然发了话?,我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是不是还得叫几个姐姐妹妹帮把手?才成……”
原就是玩笑话?,旁人听听也就罢了。
手?里有了管家权,照春苑的人走到哪儿都会被人高?看一眼,方氏的腰杆子?也就更硬了,她当然不会傻到分?权给旁人。
哪晓得屏风后的常庚听了这话?神情却微微有些僵硬,迟疑了几息才笑眯眯地道:“姨娘说的是。国公爷也是心疼您,怕您如今顾不过?来,所以丙字对牌和丁字对牌分?别也给了玉喜轩和昭阳馆一套,说是让两位姨娘帮着您分?忧。”
方氏一听,欢喜的神色褪去大半,面上有些难看起来。
还是佩心机灵,见着方姨娘好一会儿不说话?,连忙将方才准备好的赏赐拿出去交给常庚,笑眯眯地道:“是呢,国公爷前几日还在说要开?了库房多给我们姨娘一些补气血的药材,好好养养身?子?。劳烦常总管替我们姨娘托句谢恩的话?,这点子?您便拿去买酒喝茶。”
常庚也是人精,他就当看不出方氏的不高?兴,大大方方收了赏赐,作揖告退。
方氏也回过?神来,外院里行走的人,还是府里的副总管,轻易得罪不得,便也笑起来,让佩心送他出院子?。
等佩心再?折返时,就见方姨娘坐在铜镜前,望着自?己娇艳的面容,问:“你说,我的容貌真不如那个贱人?”
佩心吓得一激灵,连忙跪下来:“您国色天香,出身?高?贵,那起子?人怎么比得上您?”
方氏就冷笑了一声:“若是如此,国公爷怎么事事向着那个贱人?才进府多久,就开?脸成了姨娘,如今还能在宅子?里横叉一杠子?,领了对牌在手?上。”
佩心忙道:“您想岔了,她手?里不过?是丁字对牌,连丁姨娘都不如,哪里配和您比呢?”
闻言,方氏的神情才渐渐松懈下来。
她不是不明白,国公爷近来因何有些冷落她。
他对陈阅姝,是有过?夫妻间的真情的。所以她红颜早逝,昔年的那些不愉快就都被他遗忘了,只记得她的好。
可她方沛娴,自?小就喜欢襄王府的二公子?,心心念念的就是嫁给她,可她没能凤冠霞帔嫁进来,只能生?生?看着陈阅姝与他举案齐眉,这又?让她怎能不恨?
好在陈阅姝是个没福气的,进门五年无子?,她这才靠着自?己生?生?熬成老?姑娘的痴情,打?动了老?王妃,成了周绍的一个妾。
如今她这个妾,总算是熬死了这一辈子?最?恨的人,她怎能不心头愉快?这份畅快,定然是伤了国公爷的眼了。
眼下她得了管家权,却又?被两个姨娘分?去些许权力,大概也是爷对她的警告。他能给她殊荣,给她儿子?豪奢的洗三礼,给她管家权,也能瓦解她的所有荣华和权力。
她仔细想想,自?打?儿子?落了地,陈阅姝的身?子?又?一日日败落,她的心气儿的确是有些太高?了。许多事,她明明晓得国公爷会怎么想,她却反其道而行之了。
时日一久,难保她不会落得陈阅姝的下场。
想到这儿,方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深想下去。
她和陈阅姝不同?,陈阅姝眼里只有她的儿子?,但她想要的更多,她还要国公爷永远偏宠她。
“去给玉喜轩和昭阳馆的都备一份礼,就说劳烦她们日后替国公爷解忧,替我解忧。”
*
冬月将至,陛下的圣寿节已?是近在眼前,东边襄郡王府里开?始筹备起上京祝寿的事宜。
圣寿节与小年是前后脚,原不必这么早出发,只是听闻北边有地方已经落了雪,周僖唯恐车马难行误了事,便早早准备起来。
周绍这回并不跟着一道去——陈氏刚去世,虽宗室之人不必为妻守重孝,但在天家眼里难免有不吉之嫌,眼下他身?上又?没有差事,没有亲近陛下的借口,就更不会冒风险去触霉头。
他虽不去,却拉着兄长?絮叨叮嘱了许久。
从前每年的圣寿节,陛下都很高?兴,因为他是大晋历史上最长寿的皇帝,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但今年却又?不同?了,他这个长?寿的皇帝,又?“熬”死了一位儿子?,甚至于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
民间甚至有传言,说是陛下气量狭小,容不得储君,不肯放权,这才导致两任储君都早早夭亡。
流言很快就被强大的武力止住,但陛下有没有听闻,听闻后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敢深想。
若非藩王们给陛下祝寿是从前的惯例,他甚至不愿意让兄长?冒险进京——夺嫡的党.争已?经掀开?了一角轻纱,争得之人荣华富贵自?会迷人双眼,但其中被无辜搅入的却很容易白白丢掉性命和前程。
郡王妃在房里左等右等瞧不见人回来,还当是哪个狐狸精绊住了郡王爷的脚,悄悄在外头听了一耳朵,等回来就跟心腹嬷嬷嘀咕起周绍的语气:“……也不知哪个才是兄长?。”
心腹嬷嬷只是笑:“有二爷事事操心着,咱们王爷真是享福的命。”
赵氏嫁过?来这么多年,她身?边的人早看清了:自?家王爷胸无大志,只想当个富贵闲人,别说是到陛下跟前献殷勤讨差事,就是差事砸到脚面上了,说不定还得嫌烫脚往后缩。
“君威难测,王爷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闻言,赵氏神色稍霁。
从前她看不惯小叔子?事事爱出头,在懿康太子?身?边鞍前马后,叫外头的人只知道英国公不晓得襄郡王,但如今世道变了,太子?没了,小叔子?这个从前太子?身?边的红人也受了冷落,至今都没再?被陛下想起过?,不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反观他们王爷,年纪轻轻就学得老?襄王招猫遛狗的懒散性子?,到如今也还是安安稳稳的,什么也没损失。
且她听娘家人说,朝廷里近来生?了乱象,不少人搬出血统论,说裕亲王是天子?最?亲近的子?侄,身?份尊贵,在老?裕亲王一脉里既嫡且长?,若要再?立储君,裕亲王是不二人选。
这等诛心之言,她听了都打?寒颤,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来的胆子?,敢在刚失子?没多久的陛下面前这般胡扯。陛下后来果真发了怒,削了好几个大官,这才将这股言论压了下去。
但对裕亲王,陛下却没说一句重话?。有心人看在眼里,心思?自?然也会涌动。
若是裕亲王可以,那其他宗室行不行?都是先帝血脉,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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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他们襄州这一脉,虽公爹老?襄王不怎么得先帝喜爱,但那也是亲孙子?啊!
赵氏起先想到这一点时,也是心头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