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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红色的灯光。直到大概第五次随机找了一个入口进去的时候,我发现灯光又回来了。
我第一怀疑的是是否又走到了原来的那条路上,所以我出去得十分小心翼翼,但往前走了几步,又发现应该不是这个情况。
前面的这条道路很宽,远远比我来的那条路宽得多。
我迈出去,第一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的心跳声变得很响。
不是那种心慌的感觉,反而像所有血都涌上了鼓膜,我的心跳跟在草原上听到公主敲鼓一样,每一拍都直接击中我的耳朵。我听着自己的心跳,恍惚间,整个空间仿佛都回荡着那种带来生命的,巨大,沉闷的响声。
前面,是一个闪着红灯的转角。
在转角的那头,绝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我犹豫了。
这使我再一次生出那种“如果我没来,一切会不会变得更好”的感觉。如果我不过去,如果我不去面对这些东西,我的人生会不会变得更好?
我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然后又迈开了步子。
去他妈的,反正我的人生,已经完全被毁掉了。
第60章 最后的问答
整条走廊都是红色的。
所有的墙壁都是红色的,或许它有其他的颜色,或许它有过其他的模样,但是现在,这个世界都是红色的。
一种低沉到沙哑的的警报声从地下工事这个庞然大物的腹腔中传来,那种令人头脑昏聩的共鸣声震荡着我的胸口。我听见过这样的声音,它是未知疯狂袭来的前奏。
警报声轮番响着,我站在原地。在红光中我可以看到投射到墙壁上的影子。我的影子,以及我身边其他人的影子。
很多人,很多很多人,我看不见他们真实的形状,他们像是从地底长出来的一样,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四周,面向墙壁,站在我的身侧。
如果是平时我已经会吓得尖叫,但是现在我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是死在这里的灵魂的倒影。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出现,默默地转身,然后向那个地方走去。那个走廊转角如同某种未知巨兽,或者是什么火炉柴堆,他们一个一个在我面前晃过,麻木地消失在其中。
我的影子也动了。
我确定我是没有想要走路的,但是那条队伍其中就是空出了一个位置。我的影子走了进去,我也走了进去。
我嵌在当中,很难说得清楚当时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我的意识进入到了一种脱离现实状态的混沌。比起个人意愿,我只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且无可阻挡的。
我就这样向前走,再向前走,直到穿过了阻碍时间的拐角墙壁。
我终于看见了它。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它是一扇十分厚重的,军绿色的大门。门上有那种圆形的,旋转的开合装置,从门框到门体上全部都有大块的锈迹,上面也有用红色喷漆喷上去的几个字,已经剥落得太严重了,根本看不清楚。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这样的一扇门,不知道我的人生中那年那月哪日,我就曾经在某种地下的人防工程中见到过这样的一扇老旧,但结实到你感觉能抵挡核弹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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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有一盏红色的灯,非常亮。跟随着沉沉的警报声转动,我看见的灯光应该就是它发出来的。
在红色的灯光下,宽阔的走廊两边——
全部都是尸体。
我第一眼就看见了,但比起那扇门来说,那些尸体完全不是需要我注意的东西。它们横七竖八地倒在道路两边,却很贴心地让出了中间的那条路来,用他们死不瞑目的眼睛,齐齐地望向我。
而我就在那些眼睛的注视下,向前走去。
这条路大约只有几百米,并不短,也不算长。那些尸体们姿势怪异地堆砌着,身体上没有任何可以辨认的伤口痕迹,但是我就是知道,它们已经死了。
“死”在这里,是一种状态,我想起来了。和“生”对应的状态,“生”和“死”在黑山面前只是一个小小的电闸开关。你可以把它按下,也可以将它拨回原位。
和费尽心思才能将肉体与灵魂再度融合的公主不同,黑山只需要动一动念头,人类的躯体在它手中只是一个简单的橡胶肉球。无论是弹弄还是切开,你甚至不会生出任何逃跑的念头。
你觉得一株植物,会萌生将自己的根从土里拔出来的想法吗?大地对它来说是深不可测的造物,即便是你将它倒挂,它的根也只会垂直向下追逐土壤。
我们就是那样的植物,我们不可避免地被它吸引,又不可避免地死于它手。
我直直地向前走着,那些尸体的眼神一直追逐着我,有的尸体甚至在喃喃自语,说着我听不明白的一些话。
它们已经死了太久,那些折叠融合的肢体手指轻轻晃动,无力,也无意义地微微抓握。它们就像风里摇晃的蒲公英,不知因为什么外力,正在轻轻地活动着。
像草。
我突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或许这里也是一片高草丛,所有的尸体都是草的叶子,我在向前行走,触碰到的叶子纷纷摇晃,散开。
这样看,这些尸体对于那座山来说也不过是一株一株的草。它们就这样生长着,枯黄了也好,还是青绿色的也罢,只是门前的一点装饰,不值得任何的关注。
我继续走,耳畔听见有的尸体正在说话。
“早餐…早餐是…罐头…”
“为什么那么着急?为什么那么着急…?”
“麻烦让一下…谢谢哦…”
“你听见了吧…事情就是这样…”
它们细碎的话语组成了另外一片草丛,嗡嗡地在我耳边鸣响。所有截落下来的语言片段都没有实际上的意义,这只是程序的一部分,死人就是会变成这样的东西。
尸体会说话,也是很正常的。
那扇门就在前方,我越靠近,那种浓重的声响就让我的耳朵越难受。它维持着一种古怪的频率,几乎与我体内一切血液的运转相当。
我的心脏每跳一次,就与它重合一次。
直到我走到那扇门的前面。
那扇门并不是紧紧锁着的,在远处我看不太清楚,但是现在我看到了:它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缝隙里是一片浓重的黑暗。
我很清楚那后面是什么,也很清楚打开门之后,等待着我的是什么。
我把手放在门上,它看上去那么厚重,但是我轻轻一拉,它就又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
里面是黑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失望感。我不知道在我的想象中黑山内的样子应该是怎样的,但是我知道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