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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我和教授之前说了很多和答案有关系的事情,命运就像是一个很糟糕的答案,你知道它能回答一切的问题,但是你想要的并不是这个回答。

“你们看见了没有,”我拉住教授的手,“前面是个女的——”

我的话刚刚说完,教授刚刚抬头看向前方,我那时候完全是躺着的,最多也只是倾斜着身子微微抬起头来,我死盯着前面的女人,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任何事情,我根本没能察觉到我身后有什么,一股力量就特别快地撞了我的后背一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从躺着,一下子变成了站着。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火车的站台上。

这一切的变化非常快,快到没有给人的大脑任何反应的机会。我从黑夜的草原上,一瞬间就来到了阳光明媚的车站站台。

我完全懵了,甚至产生了一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在怀疑所有我之前遇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黄粱大梦。

在梦里我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被姨妈抚养,进入医院,踏进草原,认识他们…直到醒来,我才从另一个糟糕的人生中脱壳而出,化作了在真实世界我应该有的模样。

我的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行李箱是银色的,把手是黑色的。烈日与暖风都扑到我的脸上,喧闹且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熙熙攘攘,将我的回忆撞出了一个缺口。

“列车…即将停止检票,还没有上车的人请尽快上车。”

我没听清楚他喊的是哪辆车的编号,但是我直觉上知道,这趟车就是我要等待的那趟车。

“命运。”

我听见有人在我耳畔说。

那原来是女人的声音,不知何时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然后又变成了女人的声音。他们的声音在我脑海中乱窜,但我并不觉得焦急,正好相反,我忽然有一种放下了一切的轻松感。

我在奔赴的是我自己的命运,一个确定的未来,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不是世界的本质,不是物质的真相,不是回答一切从何而来,又向何而去。归根结底,人类与其余生物最大的区别便是有的时候,他们知道最好的答案,却选择那个更糟糕的。

有的时候,我们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答案,将这份期冀,转手他人。如同奔赴火场的飞蛾,滚落激流的蚁团,我们相信,新生是抵抗永恒的唯一法门。

牺牲与眼泪皆有缘由,无论对手如何不朽,唯我等生生不息,必能抵抗日月轮转,沧海桑田。

我走到了车厢门口,乘务员伸手,帮我把箱子提上去,又扶了我一把,将我拽上台阶。

“谢谢。”

我说。

我走上去,两节台阶之后,面前的不再是车厢,而是一片幽寂得如同死亡般的黑暗。

我踏了进去。

“林江淮。”

我听见她的声音。

“林江淮…”

“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向前走,肯定能走出去的。”

“记住你的名字,林江淮。”

“如果我还能存在…我想做一阵风。你看不见我,但是我一直托着你,扶着你,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

“对不起。”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在坠入黑暗中之前,我听见了呼吸声。

悠长,缓慢的呼吸声,像以往多少年那样,在我耳畔缓缓地响起。

我想起来了。

在我进行接触的时候,我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她一直说的话就是我的名字,她叫我不要忘了我自己的名字。

她还说她会陪着我,但是她没有做到。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呼吸声从何而来,它曾经困扰我如此之久,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真正的答案。

那不是恶意,那是离开者留下的最后的陪伴。是渐渐浮现出来的,我在胎儿时的记忆。

迟缓的心跳,绵长的呼吸,接触时我体会到的温暖与安心,都是确凿的证据,但是我太过迟钝,一直未能领会。

那是我妈妈留下的声音。

第24章 铜炉

母亲,对我来说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词了。

我从小就没有见过生我的那个女性任何一面,姨妈家里甚至没有她的照片。有几次我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姨妈给的回答都是她因为生我而去世了,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她们。

我曾经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我的二姨夫喝醉了,在酒桌上对着别人大谈特谈我姨妈的事情,顺便提到了我妈。

他忘记了那天我在家里,其他人也忘记了。我那个时候初中,有点发烧所以没有去补习班,正在房间里自己做作业。

我站在门口听见这一切,那天的房间被古怪地分为两份。空气是闷闷的,有一种潮湿的窒息感。大人们在喝酒,在谈论以前的事情。他们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狂热,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所处的位置,不知道是酒精撕裂了社会身份的伪装,还是他们受到了什么为止原因的影响。 网?阯?f?a?布?页?ì???u???ě?n????0???????????o??

就像有些人发现的一样,有的时候一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会突然间安静下来。有的人称之为“天使经过”。我在之后听到了这个说法之后就会想起那天。可以肯定的是那天经过的绝不是天使,而是其他的什么。

他们越喝越高兴,在谈论中渐渐的就有一两声笑或骂刺穿音量的屏障。忽高忽低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化作一团黏浊的空气,将我的房间隔离在外。

我仍然闻到我房间里的气味,不久前我才拖过地,房间里的味道很干净,闻起来像我自己。

我仍然记得我听见的话。我伏在门板上,听见我自己的心跳,还有他们的低语声。

“大家姐够意思的啦,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疯了一样。”

“她是被男人骗了,中邪了。你懂吧,那个时候谁都拉不住她。她那个精神状态,你们都见过的,是完全不正常的。我都说了,她这样肯定会出事,后来,你看。”

“疯了,就是疯了。”

有人喃喃道。

那是我姨妈的声音。

整个餐桌诡异地静了一瞬,除了风扇在转动,其他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枯萎了。

随后有男声喊着得得得别说这些了,他们重新开始喝酒,空气流动起来,这个话题和出现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那天之后姨妈隐约试探过我有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我假装听不见,糊弄过去了。

我对于这个答案并不算惊讶,也没有太多的失望。我觉得我自己还算是敏锐的,有的时候他们透露出来的态度让我多少有点猜到我妈妈没有死。其余的内容就更方便推测了,一个永不会再露面,对于亲姐姐来说像死了一样的人,肯定是做了一些什么他们不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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