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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光!”
赵情将照片放大再放大,终于发现了一缕淡淡的绿光。她拍拍顾轻舟肩膀,“相信我,你把今天的照片发给他,什么也别说,准能气得他三天睡不着觉。”
“那他就更不会搭理我了。”顾轻舟收起手机,深觉这趟旅行索然无味,他们原定的追光行程是三天,“明天我不来了,你们玩吧。”
赵情听他说过,因为假期不够,他这趟算上往返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五天,“大哥,你五天特种兵北欧游就为了看绺韭菜啊?”
她在顾轻舟身上看到了一种全新物种的恋爱脑,“见过挖野菜的,头一回见当韭菜的,岁岁年年无穷尽,一茬更比一茬新。”
顾轻舟满腔失望地回到酒店,洗掉身上的寒气往床上一瘫。
他昨天又一次尝试登录微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李雨微和叶予庭每人发了条消息帮忙做新设备验证,页面终于发生了变化——IP地址异常,账号直接被封禁7天。
反正温执意也把他拉黑了,顾轻舟当时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现在他又蠢蠢欲动——他已经七十二小时没跟温执意联系了,给温执意空间给出了三室两厅。
等等,温执意不知道他换了电话号码,也就不可能屏蔽他!
他把极光的照片用短信发给了温执意。
“你好,我是圣诞老人,我的小鹿逃跑了,现在我自己在雪地里拉雪橇,从白天拉到黑夜。陌生人,可以对我说句加油吗?我会跑步去给你送礼物。”
温执意不理他,他就把这张照片添加在了共享相簿里,又去翻icloud里的其他东西,六年里温执意留下的痕迹很少,照片一张,工作文件若干,备忘录……一千多条?
一九年九月到二二年底,几乎每天都有一条,大部分只有一句话。
2019年9月12日:“如果你不在雪地里,是不是在其他地方?”
2019年10月8日:“我问航空公司的项先生,可以用赔偿金再组织一次搜索吗,他建议我不要。”
2019年12月7日:“顾轻舟,我同意你降落。”
2020年1月1日:“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饭,我们在玩一个游戏,假装忘记你。”
2020年8月7日:“生日快乐,蛋糕我替你吃了。”
2021年2月14日:“其实还是会想你去了哪里的事,不过不能跟别人说。”
2021年9月9日:“兰姐发给我极光的照片,很漂亮,她说像奇迹一样。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只是没有眷顾我。”
2021年12月25日:“好像每年都在重复无法实现的愿望,但是不许愿的话,又懒得买蛋糕。”
2157年1月1日:“给爸妈扫墓时解释了你为什么很久没来,回来想想觉得很多余,你不在我身边,也许在他们身边了吧。”
2157年8月31日:“纪念我还没忘记。”
……
二三年和二四年没有记录,直到二四年底,备忘录里又多了一条,也是内容最短的一条。
“算了。”
这两个字对应的日期既不是节日,也不是生日、忌日或者什么纪念日。发现金属却不是戒指,找到遗体但不属于他,唯独自己错过的极光,空白的日期里温执意经历了多少次类似的失望,才说出这句算了呢?
顾轻舟等不及当面问他,所以打电话过去。
在听筒里一遍遍传出“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时,远在长临的李雨微接到了一通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温工的家属吗?”
“对的。”
打来的人犹豫了一下,“北崖突发暴雪,我们已经有一天一夜联系不上温工他们了。”
第76章 天意
北崖的测试场建在达瓦山上,温执意和同事往往是一早出发,日落之前回程。早上他们出门时北崖村已经飘起了雪,但他们来的几天里下雪就像刮风一样平常,所以没人在意。
“温工,今天早点收工吧?”李工出去拍了拍车顶上积起来的手掌厚的雪,“我看着天气不太好。”
温执意没有犹豫,记完最后一条数据,合上笔记本,“好,今天提前走。”
车子刚开出测试场时天色还亮,过一个弯道的功夫,浅灰色的云抹掉了最后一缕光,天幕沉甸甸朝着他们压下来。
同行的韩琛打开车窗,被雪片糊了一脸,他连忙关上,“呸呸呸!搞什么,跟灾难片一样,快点开!”
“快不了。”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白他一眼,“你往外看看雪有多厚。”
李工晕车,副驾驶让给他坐,温执意和韩琛坐在后座,两人中间能再塞进来一头大象。韩琛嘟囔道:“摊上你就没好事。”
“你说什么呢?”司机一个急刹,回过头来瞪他。李工拉开车门下去就吐,韩琛瞟了一眼温执意,“没说你,你急什么啊。”
温执意安慰司机:“没事,他有幽闭型精神分裂症,天黑就喜欢胡言乱语,以前在所里加班还说见到过鬼。”
“温执意!”
韩琛气急败坏,温执意打开车门,关心道:“透口气,好点没?”
冷风把韩琛捅个对穿,他刚张开嘴又被迫闭上,温执意满意地关上车门,和司机一起去前面探路。
雪渐渐从靴筒爬到小腿,风又急又重,温执意上半身也得用上力气才能稳住身体。
“师傅,我们要继续下山吗,还是回测试场避一避?”
司机回头打量车子,积雪还没涨到轮毂,“下山吧,这雪不知道要下多久,现在折回去,再开出来的时候油不够了更麻烦。”
“我同意。”李工将中午吃的饼子吐了个干净,深一脚浅一脚跟上来,脑袋顶上积了一层白,“早上我看天气预报,说有中雪,你看看这雪片子,山里天气太难猜了。”
“那就往下走吧。”
窗外情景渐渐看不清了,雪花从四面八方飞来,模糊了天空和地面的界限,只有灰白色的气流翻涌,车子在其中艰难地行进,温执意感到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
前方出现一抹红色的影子,司机踩下刹车,穿着红色冲锋衣的男人在他们车子前方用力挥舞手臂。
“走不了了!”他大声喊,“前面雪到膝盖了,车走不动!”
温执意、司机和李工先后下车,韩琛则从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男人指了指前面,迎着风几人几乎都睁不开眼。温执意低下头,雪埋住了他的小腿。
男人名叫刘驰,是个徒步爱好者,带着六岁的小女儿,想要穿越雪山去周边村庄游玩,结果遇上了突如其来的大雪。
“报警吧。”温执意摸摸口袋,手机已经被被冻成了一块冰砖,自动关机了。
“我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