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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初中有没有毕业都不一定。温执意叹了口气,“你签别的文件也这么草率吗。”
顾轻舟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加深了在温执意心里的文盲形象,拿起那张纸点了点最顶上的“租房合约”四个字:“说到草率,这文件才草率吧。正常租房合同约定这些?”
“租金、押几付几、违约金、付款时间……”顾轻舟数出一长串温执意漏掉而租房合同里最重要的东西,手掌摁住那张纸,倾身向前,“温执意,承认吧,你根本不是为了钱,就是想让我住进来。”
刚刚赶走了蒋一阔,现在又松口租房给他,顾轻舟简直称得上得意忘形。温执意懒得搭理他,拿过笔又在纸上添了几行,推回去。
租金20000/月,押一付一,房内物品如有损坏押金全扣,每月一号必须付款,违者清退。
“还有问题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轻舟沉痛道:“没有。”他数了一遍租金后面的零,“两万是吧,没问题,以后我每个月三十号去抢银行。”
新鲜出炉要素齐全的租房合约被贴在了餐桌靠着的白墙正中央,温执意心如磐石:“你可以走了,搬家提前一天告诉我。”
门铃再次响起,这房子从未在一天之内迎来这么多访客。温执意来不及阻止,顾轻舟已经打开了房门。
来人的大嗓门隔着院子清晰可闻:“同城快送,有人在家吗?”
“来了来了!”
很快,顾轻舟抱着一个大纸箱回来了。“不用那么麻烦,我这就搬进来。”
夜长梦多,谁知道温执意会不会又变卦。他待在厨房的时候紧急求助叶予庭,让他帮忙收拾东西送来,这下正好拎包入住。
他重新打量了一遍自己的新家,偌大的客厅和足以再分出一间储藏室的厨房相连,一张黑色的五人位大皮沙发配了四组黄花梨木高背椅,硕大的茶几显得对面墙上挂着的电视十分迷你。靠近厨房的地方摆了一张玻璃板压着的白蜡木圆桌,六把樱桃木鹿椅将其团团围住。有了年头的木质家具兀自氧化成自己的颜色,与身旁的家伙毫不相关,红红黄黄凑成一屋滑稽的热闹。
很难想象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五把椅子中间吃饭的样子,或是独自在客厅看电视的样子,单是散发着陈旧气味的皮沙发就能躺下两个温执意。
两个人应该能把这里填得满些。顾轻舟目光扫过靠近天花板处脱落的墙皮、微微发黄的玻璃胶和被擦得光可鉴人但是划痕累累的瓷砖,想着该贴什么颜色的壁纸、铺哪种材质的地毯。
靠近楼梯的地方还有一个房间,他正好奇是不是温执意的卧室,温执意指了指那道门:“你住这里吧。”
根据床头的抽纸和全副武装的床垫枕头,可以判断这就是温执意的房间。
顾轻舟抱着箱子,挑了挑眉,“你要跟我一起睡?”
温执意报之以一个“想什么呢”的眼神,拿起床头唯一的枕头,“我去楼上。”
“我去。哪有租客赶走房东的道理。”
既然睡不到一起,顾轻舟睡哪里都一样。温执意认床,大学的时候顾轻舟要和他出去住,他起先不肯,说会打扰顾轻舟休息,搬出去后顾轻舟才发现,他要花很久才能适应一个新地方。
“那每个月房租涨五千,因为楼上的卧室带卫生间。”
男人有钱就变坏,温甜心变黑心仔,顾轻舟认命地放下纸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纸箱有一米多高,他的东西分明不多,竟然装得满满当当。
拆下床笠的功夫,温执意看他从里面掏出了一身衣服、一套洗漱用品,随后停下,对着箱子摆出思考者的姿势。
除了他少得可怜的个人物品,箱子底部满满当当,左右整齐码着泡面和火腿肠,他数了数,一根一桶不少,此外箱子里确实没有任何东西了,比如,温执意正从床上拿走的枕头被子四件套。
他怀疑这行李是方廷代为打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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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没有超市?”
借机和新房东一起去采购家居用品也不错,奈何温执意十分不给面子,留下一句无情的“不知道”就带着拆好的四件套走人了。顾轻舟只得躺在空空如也的大床上,用外卖软件搜床上用品。他习惯性输了一个常买的枕头牌子,竟然还真有店能送过来,他毫不犹豫地下单,却被“余额不足”提示挡了回来。
顾轻舟丢掉手机,沉浸在落后生产力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典型痛苦中无法自拔。一匹布从天而降,带着海盐香皂和太阳的气味罩在他脸上。顾轻舟掀开和温执意同款味道的床单,发现他把枕头和被子留在了床尾。
“别说话,不然就还我。”来送温暖的温执意只走到门口,并且拒绝和他交谈,“除非要交房租,没事别来烦我。”
目送他上楼,顾轻舟拿起枕头塞进枕套,在侧面发现T字打头的水洗标,温执意在睡的枕头竟然还是他喜欢的牌子,明明他在的时候总抱怨太硬。
再套被罩,两米多宽两米多长的蚕丝被左上角绣了一朵红色云纹,像这床粉色双人被的心脏。顾轻舟摸了摸有些起毛的丝线,确认这床被是他们搬家时李雨微添置的。
床上的人都换了,物件却还留着。顾轻舟吁出一口气,发微信问温执意,不说话网上发消息可不可以,当然没有收到回复。他把床头柜上的火腿肠攥成一朵重瓣塑料花,一根根抽出来,他爱我,他忘了我。最后一根是忘了,他把那根不诚实的火腿肠丢开,拿剩下的又数了一次。
没有租房经验的顾轻舟还没养成睡觉要关卧室门的习惯,半夜被一阵穿堂风吹醒。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感觉外面有人。他睁开眼睛,温执意站在他门口,长久地凝视着房间里的景象,床头散落的火腿肠在黑暗里看起来像美杜莎的蛇发,使他变成一块石头。
顾轻舟坐起来,温执意仍旧僵在那里,他轻手轻脚走过去,伸出五指在他睁着的眼睛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难道温执意现在会梦游?他知道不能叫醒梦游的人,于是和温执意面对面站着,数他的睫毛,结果越数越困。在他的上下眼皮即将亲密接触时,温执意小声问:
“你是哪里人?”
也不知是梦话还是在问他,顾轻舟还是回答:“仰川。”那是“顾小船”身份证上的家乡地址,他出差去过一次。
“老家有什么好玩的?”
温执意低下头,比起和他对话,看起来更像是梦里在说胡话。顾轻舟也就随便答:“那地方全是山,你估计不喜欢。有个森林公园还不错,可以坐索道上去。”
出差时他并没料到仰川会成为他第二故乡的缘分,只是对那里的山水很有好感,拍了很多张风景照给温执意当做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