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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潮湿砭骨,一件浴袍压根抵挡不住低温。

一出大门,虞尧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回头望向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墙面印着两个硕大的汉字“盛和”。

“行了,快走吧,也不知道怎么让你混进去的。”押他的保安摆摆手,嫌弃地说。

路面湿滑,似铺着一块块水银,折射出穹顶星罗棋布的小吊灯。

虞尧裹紧浴袍,宕机的思绪回笼,他转头问:“叔,这是哪?”

保安古怪地睨他:“盛和。”

“我是问哪个省。”

“京阳。”

寒风嗖嗖,虞尧吸了吸鼻子,声音发抖:“这里是地球伐?”

保安一言难尽,这小子不会真是精神病吧。

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警察,顾及他年纪小,脸色冻得发白怪可怜的,不忍心:“我帮你打家里人的电话?”

虞尧攥紧浴袍带子,平静道:“我没有家人。”

保安顿时心更软了:“朋友呢?”

虞尧闻言试探地报了室友的号码,饱含希冀地聆听一声声嘟叫。

半响,保安拿下手机,皱紧眉:“你是不是记错了?打不通啊。”

“您能借我试试吗?”接过保安的手机,虞尧在一众app里翻来翻去,没找到企鹅和微信,又进软件商店搜索,不仅没搜出来,热门app一个没听说过。

woc,我不会真穿越了吧?虞尧风中凌乱,用力拧了拧脸,很痛。

下一秒他扯开浴袍往里瞧,胯上鱼尾形状的胎记还在。

幸好,是我的身体。

虞尧勉强松了口气,回过头来搜刮撞车的记忆,可一回想,脑子就一阵抽抽地疼,断片似的。

除了头疼,身上却没有其他撞击的不适,以那车的速度,正常情况至少半身不遂,该说不说逃过一劫了。

虞尧垂眼暗自梳理,时而抚胸时而拧眉,表情落在保安眼里,别提多诡异。保安小心翼翼拿回手机,按下报警电话。

为防激恼他,保安递去一张百元钞票,谨慎措辞:“你要不先去便利店落脚,大冬天的别吹感冒了。”

一阵风裹挟寒意见缝插针,虞尧牙齿忍不住打颤,他收好钱,说:“谢谢您,有机会我一定还你钱。”

保安摆手催促:“不用不用,你快走吧,这里不让停人。”

虞尧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勒紧浴袍带子。问到便利店的方位,他趿拉酒店的毛绒拖鞋,不急不缓地迈步子,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牵无挂穿越也不打紧,唯一麻烦的是生存。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招牌映入眼帘,亮白灯光散发着热气,虞尧冻得够呛,不由加快脚步。

没走几步,一辆闪烁红□□的车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胸口徽章和警徽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进警局对虞尧来说熟门熟路,但被抓进去还是此生头一遭,愧对“江东父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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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警局依旧热闹,喝醉酒的老大爷满口胡话,三个染着黄毛的精神小伙蹲在墙角小声叽歪,两个警察来往匆忙。

面对桌后警察的审问,在坦白从宽和抗拒从严之间,虞尧选择蜷紧双腿。

半开的门邪风阵阵,沿着裸露的脚踝往上攀爬,整条腿鸡皮疙瘩密密麻麻,更别提他里面还挂着空档,没点安全感。

“记不记得身份证号?”警察问。

咕噜,虞尧吞咽一口唾沫,稍稍挺直背,抱着侥幸,观察警察的脸色支吾:“31,01,06,19……”

随着警察键入的动作停下,他的音量越来越弱,最后四个数字几乎唇贴着唇硬挤,侥幸心啪嗒死了。

警察表情严肃:“你再不好好配合,我只能先送你去医院做检查。”

“我——”虞尧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我是穿越来的吧,那估计送得更快。

他硬着头皮咕哝:“我失忆了。”

“……能不能联系到家人或朋友?”警察深表怀疑。

自被男人吓醒,一直到保安把他押出酒店,虞尧全程脑子打结,反应慢半拍地任人驱使。

脑海里仅存的印象是出门前,酒店经理对男人点头哈腰,叫——

霍总?

警察眉心隆起,几乎快认定他不正常:“你确定?霍总?霍莛渊?”

第一眼见到的人只有他,不管了,虞尧用力点头,语气坚定:“对,就是他!”

西装革履的男人信步踏入警局,原本耷拉脑袋的男生腾地昂起头,眼睛迸射出类似犬类见到主人的灼灼光彩。

霍莛渊每靠近一步,那眼里的光彩越发浓烈,明亮,比头顶的白炽灯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麻烦你过来,主要这小子说就认识你,你看……”警察面露为难。

霍莛渊薄唇轻抿,拿捏着拒人于外的高贵姿态,只施舍一缕轻慢的视线给旁边的人,对方擎着渴求的上目线,就差摇尾巴。

眼看他要张口,唯恐说出否定的话,虞尧立马站起来,用毕生最狗腿最甜美的嗓音唤道:“哥!”

警局内回荡着脆生生的一句,醉酒大爷闭上嘴,黄毛们投以注目,警察半是惊讶半是羡慕。

霍莛渊:“……”

折腾一顿临近午夜,室外的温度降至零下,虞尧连打两个哈欠,脖子收在单薄的浴袍里,腿脚打颤追赶前方的人。

霍莛渊大步流星,长款大衣潇洒有型,水泥地走出时装秀T台的节奏,眨眼拉开一大截距离。

虞尧哈着气小跑出来,霍莛渊嘴里叼一根烟倚靠车身,白玉似的手指把玩一支银制打火机。猩红的火星明灭,烟雾自唇边散开,平添了些许冷意。

额前落下几根碎发,狭长的丹凤眼定定地审视虞尧,他吐出一口烟圈,缭绕背后藏着丝丝算计。

整条街就他们两,前后左右乌漆嘛黑,霍总那姿势俨然拍杂志的模特,换作平时,虞尧高低槽一句装相,但人刚才没拆穿自己,别说凹造型,来段恰恰,他都夸一句有品。

顶着霍莛渊x光似的目光,虞尧真诚说:“谢谢。”

霍莛渊一言不发,神色莫测,一个劲地吞云吐雾。他的视线从虞尧发紫的脚踝,游过蜷抱的上身,滞在那张褪去血色,却多了一份水墨写意美的脸庞。

虞尧身躯突然抖了下,一时分不清脊背蹿起的凉意,是气温还是霍莛渊的眼神。

他咽了咽口腔所剩无几的唾液,感觉自己是洗净待宰的年猪,从头到脚,连同头发丝都被对方安排好了去处。

抱紧胸,虞尧埋着下巴琢磨,被送进精神病院和拉到菜市场哪个更惨烈一点。

后者吧,还能挣扎一下。

“霍总,你公司缺人不?”虞尧先发制人,“我很便宜,包吃包住就行。”

午夜的街道阒寂,每个字好似有回音。

霍莛渊慢腾腾开口,声音融进被风撕碎的烟圈中,透着无机质的冷:“我不收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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