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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骨都是软材,不管是明纸还是竹篾,都很方便藏匿。

大不了回去再糊好嘛。

姜鹤想得简单,因此回去交差并汇报情况后,他不大明白为什么项知节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而如风的表情却有些幸灾乐祸。

项知节压了压情绪,礼貌道:“姜侍卫辛苦了。”

如风绷着嘴角说:“姜侍卫可太辛苦了。”

项知节又道:“如风,去给庄娘娘准备些礼物,明天随我进宫。”

闻言,如风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最不喜欢进宫。

每次进宫,他得先陪着项知节去庄贵妃那里挨顿骂,还得绞尽脑汁,找个借口合理地离开他,去见一回义父,报告项知节在府中的动向。

更别提旁边还有第三双耳朵在偷听,害得他根本没法痛痛快快地向义父倾诉六皇子有多么不当人。

……还得夸他。

太要命了。

想到入宫的种种苦处,如风顿时老实了下来,苦着脸、夹着尾巴,随姜鹤一起退下。

但他还差一只脚没迈出去时,项知节突然在他身后问道:“这回他们会问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如风自然是有数的:“左不过是封王之后,您的表现如何。”

“你打算怎么说?”

“照实了说。反正您也不大在乎。”如风倚着门框,环抱手臂,静静审视着项知节,“不过,您真就打算就这么认了?”

如风进宫挨那一刀前,是个无忧无虑的官家少爷,和元子晋差不多,但比他上进得多,聪明得多,除了天生嘴坏话多,没什么坏处。

但他家族里有人犯了夷三族的大罪。

犯事儿的人确实死有余辜。

可他作为三族之一的倒霉蛋,就实在很冤枉了。

因为年纪不满十四,他保住了小命,进了宫闱,伺候贵人,去赎那虚无缥缈的、压根儿不存在的罪。

他不服得很,生气得很。

但他将一切心思都隐藏在了能干的表象之下,见人就笑,吉祥话张口就来,哪怕做太监,也要做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其实他满肚子都是怨气。

他根本不想说好话去讨好谁。

每当被主子撒气的时候,他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想的是却早晚找个机会弄死你。

薛介敏锐地看出了他的怨气,也不愿他如此自抑,便找了个机会,举荐他出了宫,送他到一个看似最清静无为、脾气最好的皇子身边去了。

如风和项知节博弈了很久。

而最终让他决心站在项知节这一边的理由,其实挺简单。

项知节可以真心包容他的怨气、牢骚,以及口无遮拦。

对如风来说,这就够了。

这辈子他已经足够倒霉,能痛快痛快嘴,已是难得的幸事。

果然,即便如风如此无礼,项知节也不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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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如风能干。

能干就好。

一个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不是坏事,反而更加鲜活有趣。

这是老师言传身教告诉他的道理,是被乐无涯亲手养成的审美。

项知节反问:“那你说,我应该如何?”

“不知道。我要是能指点爷,我不就成爷了么?”

如风耸耸肩,酸溜溜道:“爷运气好。惠王爷是个好人,您就算跟他争上一争,等他上了位,也不会记您的仇,最多胜了之后,在您面前显摆显摆罢了。”

项知节微微笑道:“我的运气是好。”

说着,他抬手抚摸起面前被蓝布仔细包裹起来的、完全解体的风筝。

如风:“……”

我在说你碰上五皇子这样的对手很幸运,谢谢。

但他大约猜出了项知节的意思:“他回来了。所以您觉得,有他就好?”

见项知节没有反应,如风便点了点头:“懂了。爷要拿浆糊么?我这就给您取了来。”

“去吧。”

送走了姜鹤与如风,项知节抿着嘴,手指轻缓地拂过姜鹤精心包装好的风筝残骸。

“不是的。”项知节自言自语,“你们都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五哥上不去那个位置的。”

只是眼下计划尚未完全铺开,空谈无益。

最要紧的是,老师的风筝坏了。

项知节微微叹了一声,抬手揭开了那块蓝布。

拆开包袱后,第一个入目的,竟是一句颇为俏皮的话:

“就知道你舍不得拆……”

项知节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行字,写在乌鸦风筝最核心的骨架上,正在最显眼之处。

项知节小心翼翼、异常珍视地将那根长得过分的竹篾一点点抽出来。

“……特制飞不起来的风筝一只,小曲一支,小礼一份,惠赠于君,换三分笑意,聊慰秋日。”

这根主干,托起了长长的、宛如凤凰一样的乌鸦尾巴。

而内里交错的竹篾骨架上,红线缠绕,横纵之间,写就了一首轻快的小诗:

放长线,恰似情丝绕

送云书,怕被鸳鸯笑

且看竹骨绢梢

早系定红丝百年好

将咱的魂灵儿都系牢

休笑纸鸢儿轻巧

载动那三生誓言

入君怀抱

不入九霄

九根竹篾,写满相思。

原本风筝的腹部位置,还藏了一只纸鼓模样的六面小盒。

项知节小心翼翼地拆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只神气活现的折纸小鸟,遍体乌黑,唯有一对白眼珠狡黠地眯起,一看就是乌鸦。

它正停在一个小纸人的肩头。

那纸人脸上是一个明亮漂亮的笑脸。

项知节扭过头去。

这小人,和摆在项知节书房最显眼位置的、名唤“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木雕作里那唯一的笑脸木雕小人比起来,笑容的弧度要灿烂得多。

乐无涯的乌鸦风筝,是一封盛大又热闹的情书。

……

如风在外头扯着姜鹤,又狠狠说了一顿项知节的坏话,心满意足,正要离开,忽然听得一声大到吓人的门响。

项知节大步走了出来。

如风吓了一跳,不慎咬到了舌头。

在他痛不可当之时,姜鹤替他发问:“六皇子,怎么了?”

项知节耳垂面颊都泛着动人的薄红,语气确实格外的不容置疑:“姜侍卫,劳烦你带我走一趟闻人府。”

如风顾不得舌头疼痛了,立时含混不清地劝道:“爷,缓一缓不成吗?非今天不可?闻人府邸四周还有人盯着呢!”

“非今天不可。”项知节问姜鹤,“不让任何人发现,行么?”

姜鹤眨眨眼:“行。”

……

乐无涯伏案书写王肃的结案案卷时,窗棂被人从外头轻轻敲响了。

敲击的节奏,既熟悉又礼貌。

乐无涯想了想,他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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