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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

李文山靠在榻上,一扫方才的爽朗豪放,低声道:“回禀五爷,这明相照虽然言辞模糊,但言语间有所偏向,与六爷政见大体一致,主张开放海防。请五爷定夺。”

小二头也不抬,应道:“李兄,我知道了。”

而“苏贤弟”借口出外透气,离开客栈,走向对面的一家酒铺。

对面的掌柜笑道:“客人,沽酒吗?”

苏举人道:“春风沽酒杏花雨。”

掌柜神色一肃,四下张望一番后,接道:“夜半灯前客自知。……客人,要给张大人递个什么话?”

“劳驾掌柜的告知张大人,那明相照已到上京,我就在他身旁,随时监视着他的动向,请大人务必放心。”说着,苏举人顿了顿,“五爷也叫我盯着他,不知……”

后半句不合时宜的发问,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但他实在是很好奇。

作为太常寺卿张粤的表姑的儿子的表弟,苏举人同样也是五皇子的幕僚。

毕竟张粤发迹,正是因为抱牢了昔日太子、当今圣上项铮的大腿,才一步步升到了如今的三品京官。

张粤身为天子近臣,不方便亲身开舔五皇子,便打发了自家后辈、与他一表三千里的苏举人来烧五皇子这锅热灶。

先前,五皇子深受皇上器重,已有“隐太子”的地位,谁想天意难测,近来皇上又捧起了六皇子,甚爱甚重,惹得张粤满心疑虑,摇摆不定时,偏偏桐州那边又快马加鞭,传回来了一封坏消息。

苏举人只知道,自从读了侄子张凯的信后,张粤便常有郁郁之色,有时发呆,那神情堪称可怖。

在那之后,张粤便要自己盯紧来京赶考的益州举人明相照,将他的一举一动尽纳眼底。

这命令与五皇子也是不谋而合。

苏举人想,这是怎样的一个香饽饽,能让当朝皇子和太常寺卿,轮番伺候他一个人?

……

而独身一个返回屋中休息的闻人约,在关上门后,面上的“醉意”也尽数褪去。

他就说,他走遍了数家客栈,天字号房间都挤满了应试考生,人满为患,为何独独这家格外清净。

……原来是专为他准备的。

不过,顾兄交代过,若有人有意接近他,就叫他接近好了。

端看对方如何动作就是。

真正让他心绪波澜难定的,仍是乐无涯。

近些时日,因着倭患和海防之事,被调到桐州任知府的,只有顾兄一人。

大刀阔斧地整革军备、发展商业的,也只有顾兄一人。

顾兄远在桐州,竟能翻云覆雨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能影响到今科会试的题目?!

作者有话要说:

桐州的乌鸦一挥翅膀,就在上京引发了一场风暴

——史称乌鸦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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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香饵

而被人盯上的,不只是闻人约一个。

二月中旬的某一日,仲飘萍难得主动飘到了乐无涯跟前,开门见山道:“大人,有人跟踪我。”

此时,乐无涯正在拉着元子晋下棋。

闻言,乐无涯还无甚反应,元子晋先诧异地接过了话茬:“跟踪你?跟你干什么?图钱还是图色?你都没有啊。”

元子晋的确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脑子,也没有礼貌,但这话说得也算是大实话。

在乐无涯的一干亲随中,就属仲飘萍的情形最为特殊。

直到现在,他是乐无涯的亲信中,唯独没有任何实职的一个。

他几乎没有什么进项,只是以军户身份,每月按例领着一份微薄的军饷。

他的皮相,更是不如天生就是风流小白脸的元子晋。

自从瘦下来后,他的形貌虽说酷似他那个死鬼爹,有了几分枭雄的英武气,但世上有哪个枭雄天天不走正道,溜墙根的?

乐无涯肯把这么个阴沉寡言的小子从南亭带出来,别说是旁人,就连何青松这帮南亭铁杆儿都觉得古怪。

仲飘萍好似永远不会生气,听了元子晋这番妙论,转头看向他,顶着一张弥漫着淡淡死气的脸,平铺直叙道:“也有人跟着你。”

元子晋:“……啊?”

元子晋:“不是,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仲飘萍语出惊人:“我跟踪你,发现的。”

元子晋:“……啊???”

乐无涯在一旁拈着棋子观察棋局,随口道:“他的意思是,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之后,没有声张,尝试着去跟踪你,发现你后头也有尾巴。”

说着,他转向仲飘萍:“我说,小仲,你也多和人说说话吧。这天长日久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是。”仲飘萍老老实实地咬着字说话,“华容、何大哥、杨大哥,都有人跟。杨大哥的媳妇,不出门,还好;何大哥的媳妇,出门买菜,也有人跟。”

元子晋:“……”

饶是被接二连三的信息冲击得不轻,但他的关注点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奇:“你一个人,把我们所有人都跟踪了一遍?”

“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五天前。”仲飘萍答,“跟上我的人,第一天晌午前就被我发现了。”

说着,他递来一沓纸,再度语气平淡地甩出了第三句惊人之语:“我还把跟着我的人跟踪了。”

“跟着你们和我的人,落脚处我都摸清楚了。”仲飘萍说,“我本想画下他们的样貌,但是技艺不熟,画不出神韵来,就只记了他们的样貌特征。”

元子晋不敢置信,把那几张纸接过来,一一查看过后,看向仲飘萍的神色都起了变化:“小仲,可以嘛你!”

仲飘萍殊无喜色,平静地问乐无涯:“大人,怎么办?

乐无涯趁着元子晋,便一脸正色地偷起了他的棋子,一连偷了三个才停手:“怎么办?不办!”

元子晋白他一眼:“你又得罪谁啦?怎么牵涉到我们头上了?”

“怎么总有人三天两头地来冤枉我?”乐无涯的神态异常悠闲自在,悠闲得让对面的元子晋完全没看出来他在偷偷改变棋盘布子,“我明明是给那人送了个天大的人情。”

元子晋才不信他的鬼话:“你送了什么人情,送得连何大哥的媳妇都被人盯上了?”

乐无涯对他笑:“我到了桐州这么久,手底下有几张牌,早被人摸清楚了。谁让你们都是我的亲信嘛。”

听闻此言,元子晋平白冒了一身鸡皮疙瘩出来,红了脸怒道:“谁……谁是你亲信啊?我是来你这儿历练的!闻人明恪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等我出息了我就回家去,才不跟着你呢!”

乐无涯轻描淡写地逗他:“挺好。我还不想要你呢。”

果然,元子晋马上炸了毛:“你凭什么不要我?!”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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