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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当兄长的吗?”

“见识到了吧?”乐无涯不以为耻,“什么是兄长,就是带你开眼看世界的。”

闻人约知道他如此插科打诨,就是为着叫他心情舒畅些:“多谢顾兄。”

“别忙着谢。”乐无涯袖着手靠近了他,“这两天,我叫秦星钺选了两个心明眼亮、身手不差的府兵,你一会儿写封信,说是送到老爷子身边去伺候的人,我叫他们两个捎去。虽说没有身契,但他们的军籍和家小都在我手里,老爷子大可放心使唤。”

闻人约一时不解:“顾兄,老爷子那边倒是不缺人手……你是怕他心肠软,被人利用吗?”

“不止。”乐无涯瞳仁幽深,“要是老爷子因着什么缘故去世了,不管乐不乐意,我都得丁忧三年。”

闻人约站住了脚步。

鸡皮疙瘩携裹着冰冷的怒意,迅速爬满了他的周身上下。

闻人约凝固半晌,涩声问道:“……会这般凶险?”

“防患于未然嘛。”乐无涯轻松道,“官场上的事情,多个心眼总比少个心眼强。”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堵住了闻人约即将出口的关心:“我的汤圆做好了,就送到我书房去啊。”

见他不欲多谈,闻人约便不再多言。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说,要不,他不进京了,再等三年也无妨,至少陪他熬过这段最难熬的时间再说。

但他知道这话不能说。

真说出口的话,顾兄能用箭追着他射。

于是,他将千思万绪收回心底,乖乖去煮他的花生汤圆了。

乐无涯裹紧了衣裳,一步步向住处走去。

没想到,他半路碰见了一身窄袖箭装的元子晋。

乐无涯好奇道:“你怎么也起得这么早?”

“我练兵啊。”元子晋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当我是你啊,成天闲转,没个正形!”

乐无涯懒得同他计较:“有花生汤圆,吃不吃?”

元子晋本人丝毫没察觉到,乐无涯对他的态度不再是过去那般,动辄劈头盖脸地损上一顿了。

就像他也未曾察觉,自己的气质与先前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且很乐意跟乐无涯说一说他的心事和豪情壮志。

他叉着腰,颇自得道:“小孩子吃的,我才不吃!我爹听说我在军队里效力,叫我收拾行李滚回去呢!我偏不滚!我还要跟他说,我得混出个人样来,哪怕将来马革裹尸,也是我心甘情愿!”

乐无涯笑出了声。

元老虎这老家伙,老虎身,刀子嘴,豆腐心。

当初把他下放到小凤凰的军营里,不过是想拿严苛的军纪锤炼锤炼他而已。

毕竟大虞与景族休战已久,那地方虽然清苦,但并无性命之忧。

元老虎绝没想到,自家那个貌似没出息的小老虎,探头探脑地跑出了他编织的金丝笼子,似模似样的学着父亲的一举一动,竟摆出了乳虎啸林的架势。

乐无涯摆手:“那你赶快滚去练兵吧,我这里可不要死老虎。”

“嘁。”元子晋一撇嘴,又悄悄咽了一口口水,“我说,不许吃独食啊,记得给我留一碗!”

说罢,他风风火火地走掉了。

乐无涯抱着胳膊,再次看向漫天星河。

“……爹。”乐无涯喃喃道,“都有爹。气死我了。”

第198章 上元

好在,乐无涯的惆怅情绪并未持续多久。

上元灯会就在今夜。

街衢上新开了不少店肆,都憋着一股劲儿打算一鸣惊人,不消乐无涯挨家挨户动员,各家便自发地点起彩色花灯,筑起演舞灯台。

有了这些小花灯做点缀,撑场子的大花灯必不可少。

乐无涯早就摊派了下去,要各县进献大花灯。

这是乐无涯到任后的第一个新年。

……除了反手把云梁县县令给撸了,换上了一个自己人之外,他对所有县令都很客气。

客气得让县令们心里实在没底。

进献花灯,就是让各县“意思意思”的好时机。

其他县的花灯早已提前两三日送到,并装点布置上了。

只有云梁县的至今还没送到。

天色仍亮,但桐州城内外已然洋溢着花天锦地的节日气氛。

城旁村落的百姓赶着小车鱼贯入城,想蹭着这场盛事,卖些糖瓜茶水,小小地赚上一笔。

齐五湖随着入城人流、骑着那匹瘦马行至府衙前时,乐无涯正在给何青松布置任务:“带人查查水龙局,水龙有没有坏掉的,把云梯组装好,放着备用;城内三十二个水缸全要满水;望火楼十二个时辰轮班倒,哪个时间敢离了人,我办死他。”

何青松把胸脯拍得山响:“大人,您就放心吧!要出了什么意外,我脑袋摘给你!”

乐无涯上手拍了他的大脑袋一把:“我要你的脑袋干什么?我缺夜壶啊?要是哪个脑子有病的,为着和别家竞争,跑去烧人家的花灯,你脑袋摘不摘给我?”

何青松自知话说得太满,嘿嘿地一笑,旋即严肃了神情,挺直了腰杆:“大人,还是那句话,老何吃您这么多干饭,就绝不会给您丢人!”

乐无涯一摆手,何青松便大步离去,在院里恰和齐五湖走了个顶头碰。

听到何青松向齐五湖行礼,乐无涯快步出迎,语气宛如拂面春风:“英臣兄,姗姗来迟啊!”

齐五湖方才听他说话匪里匪气,是十分的野蛮,现下里见了自己,却又是礼节周到,笑脸迎人。

对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卓越本事稍稍感慨一番后,他一揖手,道:“大人,齐某来晚了。”

乐无涯:“好饭不怕晚嘛!”

齐五湖的性情,从幼时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如今年纪大了,更学不会弯腰,说不了漂亮话,有一说一道:“大人,我这儿没什么好饭。手里实在没钱,办不出什么像样的花灯。”

“钱呢?”

“买好种、置农具、配肥料去了。新买的地已经清丈完毕,全部打通了。按您说的,把曾经的佃户都叫了来,告诉他们,咱们学大唐的均田法,把这一大块连起来的田按人头划分,农具、农种和农肥共用,只要能将税赋交齐,留下的全是他们自己的,衙门不收缴、不过问,他们听了都不敢信,我说只是在他们这里试上一试,不愿意的可以自行离去,债务全免。”

“有人撤吗?”

“没有。”齐五湖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据,“他们签了名,按了手印。”

谈起农桑之事,齐五湖冷硬的眼珠子里便额外添上了三分光彩,显得精明强干起来。

他由衷叹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和耕地打了半辈子交道,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想当初,他齐五湖在锦元县,过的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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