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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觉齿冷心寒。

他小声问道:“指使……指使兵士来衙门前闹事讨饷,难道是卫逸仙所为?”

卫逸仙主动提出送丰大人珍贵的相印为贺礼,将面上粉饰得一片太平,背后却拿寿礼这一由头做刀子,鼓动士兵来闹腾,还精心拿捏了闹事的尺度,让闻人明恪连大肆发落闹事者都做不到。

隔天,他还若无其事、言辞殷切地跑来他们面前献策。

两条计策各有其短,若依他所言,桐州必乱……

元子晋攥紧了拳头,怒道:“闻人明恪,你怎么能由得姓卫的摆布?他在外胡说八道,败坏你的名声,你也可以说啊,就说这相印是他的,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在下属跟前挑拨离间!”

“相印是卫大人赠予我,做贺寿之用,正儿八经是替我解了燃眉之急。”乐无涯道,“我要是把这事儿满世界嚷嚷开去,你猜传到丰大人耳里后,他该如何想我?”

元子晋张张嘴巴,哑口无言。

是啊。

丰大人在官场浸淫多年,未尝不知道寿礼是由旁人帮着闻人明恪准备的。

可这种事情,一旦挑破就没意思了,伤的还是他丰隆的面子。

到时,丰大人若是把寿礼退回,那乐无涯可以说是颜面尽失了。

“小心着点儿吧。”乐无涯一转扇子,“风刀霜剑,自外而来,尚可设法躲避;自内而起,可要杀得更凶更狠,不拿走一两条人命,收不得场的。”

相比于急得团团乱转的元子晋,秦星钺则老成道:“大人,下一步该如何办?”

乐无涯笑了一声,转向元子晋:“小老虎,今日功课做了吗?”

元子晋正是气血涌动之时,双拳力量再大,总不能将卫逸仙拽过来暴打一顿,听了这句话,便站起身来,打算去把仲飘萍抓过来,一起去练武场松泛松泛发痒的筋骨。

刚走到门口,元子晋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掉头回来,冲着乐无涯气鼓鼓地一攥拳头:“不许叫我小老虎!也不许你叫我爹元老虎!我昨天回去就寝时才想起来的,谁准你对我爹如此放肆无礼?!”

乐无涯坦然地一捋衣裳下摆:“没问题。”

元子晋微微张着嘴巴看着乐无涯,突然有点可怜他。

他见过他在南亭有多风光无限,人人趋奉。

被发配到这个处处遭人算计的鬼地方,他的心里,想必是难过的吧。

思及此,元子晋收起拳头,背在身后:“……你对我爹放尊重点就行。叫我小老虎……也不是不行。”

说完,小老虎掉头跑掉了。

乐无涯望着元子晋离去的背影,品了口茶,却发现自己的手竟微微的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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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兴奋,竟至于此。

桐州一府之内,有自己,有卫逸仙,有牧嘉志。

三人鼎立,三权分治,自己想要收拢权力在手,必然要和这二人设法修好关系。

卫逸仙的手段,确实能称得上环环相扣。

他先赠给自己昂贵古董,作为寿礼。

随即,他鼓动士兵闹事讨饷,当众喊破他有钱讨好上司、无钱偿付欠饷之事。

次日,他亲自出动,连出两个馊主意,叫他动用府库,补上欠饷,实际上却挖了坑,只等着他往里跳。

这些手段,哄得了元子晋,哄不住任何一个在官场上混过三年以上的老手。

乐无涯不信,卫逸仙仅凭这种源源不断恶心人的小动作,就能在桐州只手遮天,屹立不倒。

刻意在他面前卖了这么多小破绽,卫逸仙的目的只有一个。

——让乐无涯警惕他这个“奸邪之人”,从而坚定心念,全心全意去拉拢务实肯干的牧嘉志。

卫逸仙,卫大人,你的后手会是什么呢?

乐无涯胸中波澜万丈,面上不动如山。

他对秦星钺道:“各司其职,不要妄动。”

秦星钺:“卫大人如此兴风作浪,置之不理,真的没问题吗?”

“一动不如一静。做得越多,错得越多。”乐无涯起身,取过一份系着青黄丝绦的刑卷案册,在手心轻轻一拍,“况且,他如今只是‘兴风’,尚未‘作浪’。他真正的本事,还没显露出来,我怎好贸然先动啊?”

第144章 博弈(三)

几日后,牧嘉志带着拟好的刑案条陈,如约前来找乐无涯。

他踏进书房门时,乐无涯正边嗑瓜子,边审看一份足有尺厚的册子,见他到来,眉眼一弯:“牧通判来得正是时候,昨夜无事,恰巧将你先前送来的刑卷都审毕了,趁着脑子里的东西还新鲜,问你些事情,你看如何?”

牧嘉志见乐无涯如此勤谨,心里欢喜,面上却仍是冷如铁、清如冰:“您问。”

起初,牧嘉志并没太将乐无涯的盘问放在心上。

他并不是藐视乐无涯的能力,而是信得过自己的办事能力。

举凡是刑名之事,他张口能答,提笔能书,可以说成竹在胸。

然而,牧嘉志越是受询,越是心惊。

以知府大人考问的精细程度,绝不是仅仅看了条陈而已,必是阅读了案件原本,才能如此信手拈来。

未办结的刑案,乐无涯仅靠三言两语的点拨,就能令他茅塞顿开。

已办结的案件里,竟也被他挑出了三件需要补充细节的、一件存疑待查的。

饶是牧嘉志向来精明强干,办差细致,但还是在几个要紧的节点,被问得张口结舌,有口难辩。

一场对答下来,他不觉透出一身大汗,感觉自己像是到了上京吏部接受了一次极其严厉的考课。

乐无涯剥着瓜子,闲闲道:“三江州云梁县,有膏粱子弟、轻薄无赖结伴而行,横行乡里,调戏妇女,勒索行骗,甚至为人报复私仇,确实该缉捕归案,依罪判刑,以正乡风、平民怨,理应由在云梁县驻守的军兵协助清理,但因他们拒捕,就当场格杀十数名奸徒恶少,杀得血流成河,这办案手段实属罕见。”

牧嘉志答道:“吴把总是趁这帮恶徒结社饮宴时,带兵闯入他们集会之地协助缉拿的。这帮人手持火器拒捕,为着不伤及手下兵员,他才下令动手。手段虽是残毒了些,但下官认为情有可原。这些人为祸乡里,是积年难除的痈疮。他们死了,云梁百姓没有不拍手称快的。”

乐无涯不置可否:“他们持有的火器在哪儿呢?”

“随案送来了,在刑库中保存。”

乐无涯:“是三眼铳、拐子铳、子母炮还是快枪?”

牧嘉志:“……” W?a?n?g?址?发?布?y?e?????????é?n?2????②???????????

乐无涯冲他一乐:“没使过火器吧?”

牧嘉志:“下官确实不懂,这是下官的不足,事后马上会去学习。但火器的具体式样已经绘下,附在卷尾,已对照无误。大人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言。”

乐无涯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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