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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想要他辅佐项知允,还是别有他图,总之,乐无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一切忧虑和不安尽数化为乌有。

见他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六皇子的心也随他一道安定下来。

这样说的话,他大抵就能心安理得了吧。

乐无涯心情松弛下来,人也紧跟着活泛了起来,踏着雨声一步步往前,很快瞧见了衙门口在风雨里飘摇着的红灯笼。

此时,乐无涯再也忍不住一腔促狭之意和好奇心,不由分说地弯下腰,将耳朵贴在了六皇子的胸口。

项知节登时手脚一僵一酥,高举着油纸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乐无涯听了小半晌,直起腰来,得意地宣布:“没听错。心就是跳得很快嘛。”

乐无涯向来讲究一个礼尚往来、睚眦必报。

六皇子这段时间对他无缘无故地示好,害自己的心悬了这么久,也该换他悬悬心了。

叫他琢磨去吧!

然而,令乐无涯略感失望的是,小六仍是个稳稳当当的定盘星模样,不像小凤凰似的脸红,也不像小七那样跳脚。

他还是他,并未对自己的孟浪之举作出任何反应。

他掐算着距离,在距离衙门口三十尺的避水檐下停住了脚步,与乐无涯道别。

二人既是互相通晓身份,便没有那么多虚礼了。

见乐无涯进了衙门,六皇子猛地一转身,步履匆促地折返驿馆。

他终于能拆开他的礼物了。

——躺在剔透的碎冰之间的,正是一串十二子的冰雕道珠。

这串道珠,与自己手上正佩戴着的檀木道珠一模一样,就连穗子用的都是一色的绛红。

也不知道上次见面时,老师是如何窥见自己腕上的手串的。

项知节与道珠对望片刻,扣上了盒盖。

他有条不紊地请来驿丞,要他取来冰鉴,并多多地凿冰过来。

随即,他按照庄贵妃素来的教导,燃起三支香,在蒲团上跪下,面对着盛放在冰鉴里的手串,试图静心祈祷。

可是不成。

胸膛上有乐无涯侧脸的温度。

眼前是他亲手雕刻的珠子。

窗外春雨正疾,簌簌地扑打着窗棂。

在风声雨声中,这具谦谦君子的皮囊底下,是横流的欲望与涌动的岩浆。

项知节垂下头来,食指用力抵在“取”珠之上,额角和鼻尖密密地渗出汗水。

一滴,两滴,都落在了蒲团前。

“老师。”他轻声地叫,“……老师。”

第52章 考子

伴着淅沥春雨,乐无涯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神清气爽的乐无涯,有心去和六皇子再谈谈,看他有无兴趣帮衬帮衬自己的文玩核桃生意。

既是要拉拢自己,总该多给一些好处吧。

他可是很值钱的。

然而,当乐无涯得意洋洋地翘着尾巴再次拜访,却被驿丞告知,上京来的客人已于今日清晨离开南亭。

乐无涯乘兴而来,却扑了个空,难免失落。

他要求去项知节的房中看看。

房内的一切均已收拾停当,恢复成了无人居住的模样,只有那带着柑橘芬芳的檀香气还未散去。

乐无涯背着手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在项知节昨夜坐过的凳子上坐下,板起脸来,闭起眼睛,模仿着他的样子,数了几下道珠。

……

官道之上的茶摊上,端坐着一主一仆。

六皇子着一身掐腰的玄衣,配着素色抹额,彻底恢复了平日的装扮。

饮下半杯清茶后,他没能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如风昨夜歇下得很早。

在陪六皇子住在南亭驿馆的这几日,他可是大大地饱了口福。

闻人县令给崔大夫开出的土仪单子,如风在第一时间便要了来。

单子上排名第一的便是南亭油酥饼,足见县令大人对此物的喜爱。

这饼也确实美味,卖得也少,早上卖一炉,晚上卖一炉,想要多买也是没有的。

六皇子等着县令大人来见面,吩咐如风早晚各买几个备着。

闻人县令迟迟不来,六皇子向来讲究养生,从不多食,这油酥饼的一大半就归了如风。

酥饼美味,可架不住天天吃啊。

春困加上食困,直到昨夜,如风终于抵挡不住,早早地睡下了,一枕黑甜,连外面下雨打雷都没听见。

现下他精神健旺,眼看着六皇子困倦难忍,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主子非得这么早走么?现在才刚到上朝的点儿呢。”

项知节答:“不走不行。”

如风不大懂:“昨夜一面见得匆匆,闻人县令今日怕是还要来拜见您,您就这么走了,一句话也不留。”

项知节:“我知道。”

所以才要早早告辞。

这一面见不到,老师心里才会想着、记着。

这般想着,项知节又打了个哈欠。

他将空了的茶杯递出,温和道:“店家,我还要赶路,烦请把茶泡得再浓些。”

……

五皇子项知允,在书房抽背十一弟的功课。

皇十一子项知庆四岁有余,已到了开蒙的年纪,咿咿呀呀、哼哼唧唧地背诵着《千字文》。

此景本来颇有兄友弟恭的温情,但负责抽背的项知允面色冷硬,腰板笔直,连带着年幼的项知庆也是害怕紧张不已,声音愈来愈小,到后来已近乎于嗫嚅耳语。

一篇《千字文》背完,书房另一侧安闲自在地逗弄鹦鹉的高大身影回过了身来:“背完了?”

项知允恭敬回话:“回父皇,十一弟已都背完了。”

“共错了几处?”

“七处。”

“哪七处?”

项知允一一报来。

然而,他得到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评价:“错了。”

熟悉的不安感缓慢地爬上后背。

项知允喉结一滚:“请父皇……示下。”

“‘资父事君,曰严与敬’一句,背成了‘曰肃与敬’。‘悦豫且康’的‘豫’,读作了‘愉’。”

皇上盯着鹦鹉,淡然道:“朕离得这样远,都听得明明白白,下次你站到朕的地方来听,兴许能听得清楚点儿。”

项知允头上隐隐见了明汗。

父皇的话,向来介于玩笑和敲打之间,让人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最好的应对策略,便是闭嘴不言。

皇上亲切地冲知庆一招手:“来。”

小知庆乖顺地迈着小短腿,来到皇上身边。

皇上将幼子抱放在膝盖上,掂了掂分量,呵了一声:“又重了一些啊。”

他向旁边招了招手,太监便心领神会,送上了一方干净的帕子。

皇上给他擦汗之余,口吻甚是怜惜温柔:“怎么出了这么一头汗啊。”

知庆小小年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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