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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闻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将垫在鞋里的纸壳取了出来,穿上鞋,脚掌在地面跺了跺,又酸又疼。
走到最近的公交站,他顶着日头站在站牌下。
一根铁柱,顶着一块方牌,站牌只在地上投了一块梯形的阴影。
阴影只够宋闻把脑袋塞进去遮阳,脖子以下想顾也顾不上,只能任由热浪紧紧地缠着皮肉。
忽然一阵风扫过,一辆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滑行过来,稳稳停在了他的面前。
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陆今安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最开始是没有笑容的,后来扯出来一个,却不是送给宋闻的。
陆今安与同样在等车的人打招呼:“天真热啊大娘。”
拎着菜篮子的老妇瞥了眼坐在豪车里吹冷气的陆今安,眼皮一翻,别过脸去。
陆今安轻啧,转视宋闻。方才在餐厅里那份若有似无的无助与期盼,此刻已从这张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从上到下、毫不掩饰的审视。
目光慢悠悠的,在宋闻身上打了个转。
“分完脏了?”陆今安将一条胳臂架在车窗上,微微探身看着阳光下顶着一个梯形的宋闻。
不笑的陆今安阴恻恻的,看起来没怀什么好意,不过冷冰冰凉飕飕的眼神又在宋闻心头剜了一下,怪招人的。
宋闻只顾着看脸,脑子还没转过弯,顺着那话脱口:“分什么脏?”
车里的男人这才笑了,却是讽刺:“演技不错,倒是挺会装糊涂。”眸子一夹,“那二十万。”
“啊。”宋闻恍然大悟,梯形阴影下的脸颊微微泛红,“分完了。”
陆今安轻嗤:“看来你和林知奕还真是一路货色。”他回正身体,脊背靠在椅背上,淡淡吩咐,“上车。”
宋闻往后缩了缩脚,客气地摆摆手:“不用麻烦送我,我等公交就行。”
陆今安没接话,只是稍稍举起手机,屏幕朝他亮了亮,上面赫然是那份电子合同的封面:“我花这么高价钱雇的男友,总得验验货吧。”
梯形的阴影有点偏移,宋闻的小半张脸铺上了阳光。
脸颊热辣辣的,睫毛镀了一层金亮的边,轻轻扇了两下,他迟疑道:“这样……不太好吧?”
陆今安盯着那张阴阳脸,嫌他墨迹:“要不,宋先生看一下合同里的违约条款?”
话音故意断了一瞬,车里的男人懒洋洋的问:“能验吗?”
掌心多了把热汗,偷偷擦在裤子上并不明显,宋闻瞄了一眼不远处提着菜篮子的老妇,轻声道:“能。”
作者有话说:
没错,我们宋儿就是颜控,甭管是谁,好看就行。所以某人,后期追妻真的很惨,好看的人那么多,我们宋儿转身就能遇到一堆。
第5章 验完了,验完了!
宋闻的手在裤子上蹭了一把,彻底走出那块阴影,绕车半圈,拉开了后座另一侧的车门。
车里的冷气打得很足,满身燥意的宋闻打了个哆嗦。
后座过于宽大,他贴着车门刚刚坐好,一抬眼,撞上的陆今安的目光。
“你是gay?”男人问。
宋闻点点头:“是,但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你演戏。”
“配合我演戏这事先放一放。”陆今安散漫地往椅背上一靠,交叠的长腿几乎占去后座一半空间,“我们先来聊聊'怎么般配'的问题。”
“摘了眼镜。”他下巴微抬,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宋闻鼻梁上那副还是高中时配的眼镜,黑框,略显沉重。他指尖捏着镜腿轻轻取下,漏出藏在镜片后的眼睛。
因为尚不适应,他的眸光略显游移,却让整张脸褪去书卷气的沉闷,露出青年人特有的明朗来。
“把额前的头发撩上去。”陆今安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再次开口。
自打毕业,宋闻也没有个正正经经的领导,陆今安如今领导架子摆得足,宋闻“牛马”的觉悟一上身,老老实实地撩开了额前的刘海。
大概是被头发捂久了,额头上还留着淡淡的薄红,和他白皙的脸颊形成浅浅的色差,倒显得五官更分明了些。
车内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出风声,陆今安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飞快移开目光,像是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看着窗外问。
“没有。”宋闻答得斩钉截铁,还不忘补充,“长得帅的我一般都记得住。”
陆今安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蹙了下眉头,身体向后挪了挪,拉开了与宋闻的距离,又谨慎地告诫:“我是直男,合同里写明了,我们一切都是演戏,私下不能有感情纠缠。”
宋闻点头,指尖还在摩挲镜腿:“知道,违约金高得吓人,我拎得清。”
紧绷的肩线松了松,陆今安重新靠回椅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做入职前的背调:“有工作吗?”
“三天前还有。”
陆今安倒也不意外,随口问:“以前干什么的?”
“算是库管员吧。”
陆今安最烦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他斜了身边的青年一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宋闻上一份工作,三言两语掰扯不清。
刚毕业那会时间多,他偶尔会去公园下棋。像兔子遇到了一群龟,宋闻从无败绩,直到遇到了在一众臭棋篓子中鹤立鸡群的严老头。
严老头棋瘾大,方圆十里找不到对手,平日只能咬着牙跟一群棋艺稀松的搭子磨指头,憋得难受。
遇到宋闻时,他一边下棋一边抹着老泪,最后输得开开心心,特意买了二斤鸡蛋,装进了宋闻的网兜。
然而没过多久,宋闻忙于求职,没空再去公园。
没想到工作找得异常顺利,大型超市的库管员,月薪过万。
可转头,宋闻就在超市碰上了抱着棋盘的严老头。
“这超市是我儿子开的,”老人笑眯眯的,“你在这儿挂个职,主业还是陪我下下棋、喝喝茶,怎么样?”
老头往前一凑:“算大爷求你。”
有名无实的工作宋闻做了一年多,薪资从一万涨到了一万八。直到几天前超市易主,严老头一家搬去了别的城市。
“主业陪人下棋,副业库管。”宋闻重新组织了语言。
陆今安听得直皱眉,觉得眼前的小青年八成脑子缺根弦,他心想着有时也怪不得渣男混蛋,有些对象是真他妈想换。
他对着空气吁了口气,语气里带了点压不住的疲惫:“往后陪我应付场面时,你尽量少说话。”
见宋闻应了,他才像是施舍般眼皮半抬,算是给了点“民主”的面子:“你有什么问我的吗?”
宋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