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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的时机,便是北周尝试控制南周的时候。
最简单的一个方式,便是南周皇室折损。
南周风雨飘摇,北周才能阻止南周和霍丘的联手。只要他们控制住南周,他们便可以和南周联手,共击霍丘。更有甚者,北周可借机收复南周,实现两国一统……
去执行这个计划的人,是“子夜刀”。
自张漠回到汴京开始养病,他与李元微,已经长达三年没见过面了。张漠不去皇宫,李元微也不来张家。
两位昔日友人,赌了整整三年的气。
李元微想,今日其实他也不想来。
仿佛只要他不来,他们的时间可以停留在最意气风发的那些年,种种磋磨磨难可以当做不曾发生。只要他不见张漠,张漠就不会重伤难愈,不会亡于病榻。
那不该是张漠的命运。
那本该是他、是他……
李元微袖中手微微颤抖。
张漠叹气:“你怎么还不如小澜?小澜都不会看我一眼,就露出你这种眼神——”
李元微:“什么眼神?”
张漠煞有其事:“一副‘你命不久矣’‘我心要碎了’的表情。”
他调侃:“我家小澜海整日气我呢,生怕我少操一分心。倒是你,看我一眼就快哭了……就是你这样,我才不敢和你见面啊。”
秋风落叶满园凄然。
开宝寺人来人往,旁人都一男一女,就他二人是男子相携同游。两个男子同行本就奇怪了,李元微的眼神还那般死寂如灰。
张漠远离他两步,告诫道:“你别毁我清誉。”
李元微冷笑:“你想得美。”
张漠:“……”
李元微:“你这么不着调,先死的人,怎会是你呢?你武功比我们都高,天分比我们都好,比我们都有志向,也比我们都聪明……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你……”
张漠静了一下。
张漠道:“我真的很不喜欢不停说这些话,我宁可你跟小澜一样天天跟我吵架,但是——我南下一行,为国为我,是我自己的考量;就像当年隐姓埋名进入江湖,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后来在太原发生的一切事,都是我的决定……
“我自愿做一切,我承担一切后果。”
李元微不说话。
张漠:“与其缠绵病榻,我更愿意死于有意义的一桩事。与其你们对着我的尸骨坟墓整日伤魂,我更愿意尸骨无存,寄于天地。人生一寄,生死何惧?”
一个个平民,与他们擦肩。
祈福树上的木牌与悬铃叮咣撞击,声脆震天。
张漠以为同伴已经释然,他带着一抹笑,珍惜地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冷不丁听到李元微说:“你若当真放得下,出京前,便不会约我一见。”
张漠瞳眸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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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微:“你怕最后一面都不见,会留下‘黄泉焚嫁衣’那样的遗憾,是吗?当年你赶往云州城的时候,没有来得及与她解释,之后机会一次次错过,你一直没有说出口,到后来已经是不能说了……你也会后悔,是吗?”
他转身,缓缓面朝张漠。
他冷漠地说:“不要在我面前装豁达,装潇洒。我不是你需要呵护的弟弟,也不是你需要怜惜的情人。我们相识二十余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充好汉,却不必在我面前掩饰自己的胆怯。你是最胆小的那个人。你恨不得哭哭啼啼跟每个人告别一场,但你一个都不敢……你只能找我。”
他讽刺一笑:“甚至找我,必然也找好了一千一万个理由。你是直接开始说你的理由,还是先拉着我缅怀一场,再开始?”
二人立在树下,听到漫空铃铎。
好半晌,张漠失魂般地,笑了一下。
他垮下肩:“我服了最后一味药,应该可以撑最后一个月的时间。我全力运功,便可在一月内赶到南周国都建业。如此关头,霍丘必然与南周私下接触。我要用这个机会刺杀南周能够掌控朝局的重要人物。是皇帝最好,即使不是皇帝,也会是相国。彼时,小澜身在余杭,会
因距离近,最先得知成败的消息……计划便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李元微“嗯”一声。
张漠看着他:“你写好和亲圣旨了吗?”
李元微:“嗯。”
张漠:“你选好那个有魄力控制南周的和亲公主了吗?”
李元微:“还没有。”
张漠:“那你有把握在年末收复云州吗?”
李元微:“在你祭日,我会把答案烧给你。”
张漠无语。
好一会儿,李元微认输:“我不确定今年能结束战争,是因为我刚得知一个消息——有人千辛万苦,从北境送出来一个消息,说云州城多了一位霍丘的‘圣女大人’。
“霍丘以前没有过‘圣女’。据说,这个‘圣女’,是新霍丘王最信任的人。霍丘如今国事,都问计于这个圣女。有义士想刺杀这位圣女……”
张漠心中慢慢有了猜测。
他心往下沉。
李元微静静看着他:“义士没有刺杀成功,圣女却趁着我们传递情报的机会,搅毁了我们在北境的情报据点,如今我们对北境的情形,已经一无所知。”
张漠无言。
他失落地笑了一下。
李元微:“还有一件事,我从未告诉你。此时你既要南下,我想这件事,你也许应该知道。”
张漠疲声:“什么?”
李元微:“我与你结识的起初,是前朝末期,我奉家族之命,寻找末帝的女儿。”
张漠眼皮轻跳。
张漠:“……我就不必问你,你为何放弃家族命令了吧?”
李元微:“因为要找的人,是你的母亲,玉霜夫人。云州张氏似乎也察觉你母亲身份有异,他们软禁你母亲。我不想你插足此事,我带你一起离开了。”
张漠抬头看着树上那些祈福木牌:“我也不必问你,如今霍丘占领的云州城中,所谓的圣女大人,是谁了吧?”
李元微短促笑了一下。
他是一个严肃的人,此时竟勉强开了一个玩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情报据点已经毁了,我对北境一无所知。”
李元微:“但你还少问一个问题。”
张漠漫不经心:“什么?”
李元微:“你忘了问,那个尝试刺杀圣女大人的义士,是谁。”
张漠绷起心神。
有那么一阵子,他好像飘在浮云中,好像已然死去多时。他浑浑噩噩,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问出来,而李元微告诉了他——
“是云虹。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收到最后一则情报的时候,我便知道,如果有江湖人动用了朝廷的关系,不是你,就是你信任的人了。
“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