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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似是强迫他的人为了避免伤他,而特意做的改造。严格来说,这锁链甚至系得并不紧,主人稍微一动便叮叮咣咣作响。

但再宽松的铁链,也架不住主人武功很差,挣不脱这番樊笼。

张文澜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腕间的锁链出神。

离开北周朝堂,他再不是那个朝堂上威风凛凛的绯衣高官。纵是他一身行头置备妥帖,真正走到江湖上,他这种一看便细皮嫩肉的年轻郎君,便如唐僧肉一样,吸引着鱼龙混杂的各类人物。

这些人物,远比汴京城中被压制许久的鬼市江湖人狡诈凶悍得多。

诚然,张文澜本就是用自己这副看着良善、好上当受欺的模样,吸引着那些凶徒恶煞上钩。但他也没料到,他钓鱼中途,被最漂亮的一尾食人鱼咬了钩。

那条鱼不单用美色诱他上钩,还直接将他关押,让他与自己的侍卫们断了联系。

想到这里,张文澜乌漆的眸子更暗了些。

但他并不是性情急躁之人。

他料她也不敢拿他如何。

张文澜静静地观察着这座屋子。

他看到了横梁上的蜘蛛网,神色微僵;他看到了油渍未干的桌上爬过的一只飞虫,驻足在那杯喝了一半的茶水间,他的心脏快停了;他接着看到纸窗浆糊只糊了一半,风从缝隙传入,他隐约可窥见院中风光的时候,外面必然也能看到里面……

张文澜恨不得自己重新晕过去。

“吱呀。”

木门推开。

映入他眼帘的,先是小山堆一般高的衣服、吃食、杂货,再是小山堆后,凑出一摇摇晃晃的莲花帽。

少女怀里倒是抱得多,而她身手实在灵活。张文澜眼睁睁看着,她怀中的杂物将倒未倒,她脚尖在后轻轻一踢,那快断了的木门,被她一脚踢上了。

姚宝樱把一堆物件扔在桌上。

她口干舌燥,抓过桌上的杯子就要润润嗓子。

张文澜慢条斯理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你若是喝了那杯水,就不要试图再和我说话了。”

姚宝樱:“……”

什么奇怪的威胁。

但她又恰恰了解几分他那软硬不吃的性子。真触了他的底线,她未必能得偿所愿。

可是一杯水,都能成为他的底线了?

姚宝樱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中这杯水。

她谨慎:“你下毒了?”

靠坐在床上的张文澜平静极了:“你猜。”

姚宝樱看看他手脚上的锁链,再看看他洁净的只剩下中衣的身躯。她觉得自己已经将他扒弄干净,他身上那些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的毒粉,应该没有了。

然而此人是张文澜。

她从来不敢小瞧张文澜的脑子。

虎落平阳也未必毫无反抗之力的阿澜公子。

姚宝樱思考一瞬,默默放下了自己手中那茶盏。

她听到空气静谧中,青年几不可闻的松口气的呼吸。

姚宝樱忍不住,托腮弯眸,似笑非笑地趴在桌上看他。

她不在乎那盏不能喝的茶盏有什么问题了,她只觉得他松口气的呼吸声都能被他这很差的武功出卖,而这种人,还敢走到她的世界中来……张文澜是小瞧了他们江湖人,还是别有目的呢?

张文澜乌眸清黑,在她的打量之下,他面不改色。

姚宝樱笑吟吟:“先前还在汴京时,是谁哭着闹着要和我走?如今又是谁,哭着闹着不肯乖乖跟我走?阿澜公子如此善变,真让人伤心啊。”

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种明亮的、热烈的光华,让张文澜骨血汩汩,微有沸腾之意。

而他一想到她为何如此,自己跳得滚热的心脏,便重新冷了两三分。

张文澜从容极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境遇完全调个头,想来樱桃心中满意至极。”

姚宝樱眸子微冷。

她想到了先前他在汴京时囚禁她的嘴脸。

姚宝樱道:“不错,我此时痛快极了。”

张文澜淡道:“樱桃若痛快了,我自然也跟着痛快。”

姚宝樱静静盯着他。

她仍趴在桌上看他:“先前你囚我的时候,我百般想方设法试图逃命。但我看阿澜公子此时有主意得很,不挣扎不逃跑,还整日说些怪话试图激怒我。你看起来,比我当初怡然得多。”

他眸子轻轻眨了下。

他轻声:“不错。”

姚宝樱几乎被他的厚脸皮气笑。

而他之所以怡然——

姚宝樱若有所思:“你觉得我对你有情,你觉得我舍不得伤害你,是不是?”

张文澜怔了一下,抬头看她。

他意外:“你对我有情?你舍不得伤害我?”

姚宝樱:“……?”

她拍桌间坐直身子,几乎要扑过去掐他:“你失忆了吗?要我帮你回想回想你我之间的纠葛吗?”

她当真是武功高手,说话间,张文澜感到一阵轻烟拂过,下一刻,他便被她扑倒床上。她赫然趴跪他腿间,俯身正扣住他肩膀,眸中因怒火,而盛着冰雪火焰一般的亮光。

摘下那莲花帽后,姚宝樱俯身睥睨他,何其生机勃勃。

他的呼吸因此凌乱三分。

他攒紧床单,面色不改。

姚宝樱俯下身,贴在他耳边。她的呼吸几乎贴上他,却在关键时刻停住。

姚宝樱轻声:“你将那几位被你骗到的‘十二夜’,藏到了哪里?”

她的气息拂在他鼻尖,他攒紧床单的手指微微发白。

他仍是温和冷淡:“你猜。”

姚宝樱:“堂堂钦差大臣暗

访民野,不失傲慢。你们与霍丘开战,还敢在此时得罪江湖。阿澜,你胆子真的很大。”

张文澜垂下眼:“不过是听君令,为君分忧。‘十二夜’这样强大的力量,我可以不杀,但必须被朝堂所用,不能凌驾于朝堂之上。”

他又颇有怨怼:“我已为此让步,你倒是步步紧逼,为了他们,竟然囚禁我。”

姚宝樱道:“你若是不肯说出你把他们关在哪里,我便日日夜夜这样缠着你,关着你,让你什么也做不了。”

她口不择言:“你就与我绑在一起,哪里也别想去了!”

张文澜扬眸。

他似笑非笑:“求之不得。”

姚宝樱顿住。

她半晌低声:“阿澜,你为朝堂,我为江湖。各自立场不同,至今难以调和。我不欲伤你,只能用这种方式强行与你绑定,妄图从你身上寻找蛛丝马迹,让江湖可在谈判时,并非由朝堂成为一言堂。

“阿澜,你莫要因此伤心,疑心我对你无情。”

张文澜怔忡看她。

他望着她清宁无比的眼睛,攒着床单的手指发抖间,那点儿若有若无的欲念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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